老爺子恨鐵不成鋼敲他腦袋,“行了,彆裝了,駱繹,你來。”
駱繹接過老爺子手裡的報紙,坐在他身側,字正腔圓,咬字清晰,嗓音低沉,聲音就透著一股穩重氣息。
駱繹從小無疑是優秀的,屬於活在彆人嘴裡的孩子,讀書到工作,一帆風順。可他記得,上輩子到最後,駱繹也沒結婚生子。
駱蘇心思一動,“我說哥,你什麼時候給我找個嫂子回來?”
駱繹臉色不變,“你什麼時候長大了,什麼時候就有嫂子。”
駱蘇低頭看了眼自己一七二的身體,“沒長大?哥,你對我一七八的身體有什麼誤解?”
駱繹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進娛樂圈這麼就什麼沒學到,就學到了謊報身高?”
駱蘇撇嘴,不說話了。
老爺子揉著眼眶,“好了,我累了,你們也早點休息吧。”
駱繹忙扶著老爺子回了房,駱蘇坐沙發上,舒服打了個哈欠。
寒冬臘月,他卻無由覺得溫暖如春,舒服得每個毛孔細胞都叫囂著歡喜。
已經很久很久,他沒有這麼幸福過了。
沒有什麼是一成不變的,隻有家人,才是永遠的。
夜深人靜的半夜,駱蘇有些不大安穩,其實自他重生以來,他就很少有睡得安穩的時候,夢裡那些光怪陸離的影子,上輩子的荒唐,一點點將他吞噬。
他痛得昏昏沉沉,趴在床上氣喘籲籲,費力將燈打開,雙手用力捂著腹部,拖著千瘡百孔的身體,一步步朝外挪去。
他知道,自己身體又出問題了。
打開門,四周漆黑寂靜,駱蘇大口沉重呼吸,像個苟延殘喘的病人,扶著牆,憑著記憶,朝駱繹的房間摸去。
駱繹房門泄出點點亮光,駱蘇抬手敲了兩聲,虛虛喊了聲:“哥……”
三秒後,房門被打開,駱蘇眯眼,直挺挺撲倒在駱繹身上,聲音帶了哭腔,“哥,我肚子好疼……”
駱繹一手接住,麵不改色探了探他額頭,全是汗。
又探了探他的腹部,感受他急促而微弱的呼吸,沉穩問道:“哪裡疼?”
駱蘇想說肚子疼,可偏偏又覺得心裡疼,頭疼,手疼那裡都疼,他靠在駱繹肩頭,虛虛道:“疼……那裡都疼。”
抓著駱繹的十指逐漸收攏,指節發白,似乎承受著不能承受的痛苦,還不等駱繹查看,頭一歪,暈了過去。
半夜暈厥這種事,駱蘇已經兩年沒發生過了。
駱繹臉色不變,探了探他脈搏,聽了聽他胸口,眉心緊擰,許是這種事見得多了,並沒多少慌張失措,從容不迫拿出手機打電話。
“急症科嗎?我是血液科駱繹,麻煩幫我查一下今天值班的外科醫生是誰?”
電話那頭的護士頓了頓,立馬笑道:“駱主任,幫您查了一下,今天是張城醫生值班。”
“那麼血液科值班醫生是誰?”
“是周正周醫生。”
駱繹話語急促,但字字分明,條理清晰,“我知道了,現在我身邊有個患有再生障礙性貧血的患者,兩年前做過骨髓移植手術,胃潰瘍,ab型血,對青黴素過敏。五分鐘前突然昏迷不醒,初步估計可能是腸胃炎,二十分鐘後我會送患者去急症科,希望你們科室能做好交接準備。”
護士低聲回應,“好的駱主任,我會安排好的。”
駱繹掛了電話,抱起駱蘇往外走,將駱蘇放入後座,穩穩開車。
他單手開車,單手將藍牙耳機塞進耳朵裡,“喂,請問是趙主任嗎?我是小駱,很抱歉這個時候給您打電話,是這樣的,我身邊有一位再生障礙性貧血患者突然昏迷,兩年前是您主刀,您又是這方麵的專家,我想請問您現在能不能去醫院一趟。”
駱繹目光如炬,前方十字路口車流緩慢,他回頭看了眼昏迷的駱蘇,“那非常感謝您,半小時後我在醫院急診科等您,再見。”
緩慢的車流經過交警疏通,終於暢通無阻,駱繹一路趕到醫院,門口有護士醫生在等,駱繹將人放病床上,急急往裡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