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則心如擂鼓。
這時,他聽到宋一說:“用了。我把你那個陣盤拆下來改裝了一下……”
她把設計請數學老師入甕,成功白撿一節課如此這般地跟林則一說。
“如果你問我怎麼想的話,那就是你的陣法造詣確實今非昔比,要不是借用你的時間陣法,想忽悠那位可不容易。”宋一大大咧咧地拍肩。
“哦。”林則應得麵無表情。心如擂鼓?不好意思,鼓聲現在全都停了。
怎麼說呢,對於這個結果,他好像一點兒都不意外,反倒有了鬆了一口氣的感覺。果然,對宋一,那些迂回的方法不太適用,還是直球最簡單。
林則就說:“回頭我再做兩個給你送過來。”
不過這回他可不會傻乎乎地把表白寫在裡麵了,搞不好哪天宋一陣盤沒拆就拿給彆人,那才尷尬。
兩人在操場邊上,邊走邊聊,聊小學時候的趣事,“你的畫技進步超快,到畢業的時候,還畫了一幅雲小圖,結果好多老師學生分不清現實和畫,直接走錯了。”
當時宋一說:她不能帶走雲小,但她可以創造一個帶的走的雲小。
她在這裡呆了這麼多年,雲小的一草一木她都無比熟悉,被她一一複刻在了畫筆下。她的畫技已經不像剛開始那樣蹩腳,再加上有強大的神識作為支撐,讓人很難分辨是畫中雲小還是真實雲小。
那幾天的上課情況可以說是相當混亂,好像上了,又好像沒上。直到宋一把畫收起來,一切才恢複正常。
宋一驕傲叉腰,“不要懷疑我的藝術造詣。”
“是麼?讓我看看,這個《我和我的朋友》是誰畫的。”林則從儲物袋裡掏出了一張畫紙。
宋一瞳孔地震,失聲道:“你怎麼還留著這種東西!”
她的黑曆史!
她的處女作!
這種東西早就該在很久以前就被銷毀了才對。
林則彎了彎嘴角,“你的東西,我都有妥善保存。”
你覺得這是浪漫的告白?
不不不,宋一自動翻譯了一下他的話:我會一直留著你的黑曆史威脅你的。
唉,宋一覺得自己那時候還是太年輕,當初就該送給雯雯,以雯雯收納東西的能力,沒過多久這畫就跟她那亂七八糟的東西一起消失在了迷之黑洞裡,誰都找不著了。
“你把這個還我,回頭我給你畫一個超帥氣的畫像,分分鐘迷倒外麵的妹子的那種。”
宋一一邊跟他討價還價,一邊偷瞄林則的手,準備直接趁他不注意就搶回來。哼哼,她的黑曆史是那麼好保留的嗎?
然而她一動手,林則就直接把畫塞回了儲物袋裡:宋一的套路,他熟悉得很。
他們好像已經有很長時間沒見了,但又好像一切如昨。他朝宋一攤了攤手,眼裡笑意暗藏,“抱歉,沒了。”
宋一鼓了鼓一邊臉頰:你最好彆被我找到機會。
“這學校變化還蠻大的。還記得咱們以前被老師們攆得四處亂竄的時候,想想真懷念啊。”
宋一板著個臉,“這個就不需要太懷念了。”
畢竟不需要懷念,她現在仍然能體驗被老袁攆著跑的感覺。
林則瞅了她一眼,就猜到了她的未儘之意,笑道:“你彆老氣老袁了,他也不容易。”
“什麼叫做我老氣他?我是他的得意門生,是他的驕傲好不好?”宋一一臉深沉,“請不要拿老眼光看我。現在的我,為人師表,同事喜歡,同學敬愛。”
林則能說啥呢?他隻能一邊憋笑一邊說“對對對”了,至於真實情況嘛……你覺得一般老師能“白撿”一節課嗎?他隻能看破不說破了。
正說著,他們迎麵就看到了氣勢洶洶的老袁從操場經過,嚇得宋一把林則往邊上拉,以防與他照麵:她先斬後奏“白撿”這麼一節戶外課,搞不好老袁又要拿棍子攆著她跑。
跑一跑倒無所謂,但這兒是操場,看到的人多了,還是會影響她的形象的。再說了,她前腳才跟林則把牛吹出去,後腳就被戳穿了,那不是有點尷尬?
還是先避一避風頭吧。
林則任由宋一把他拉到了一棵棵茂盛的靈植下麵。
兩人忘了,他們當年可沒少禍禍這些靈植。他們忘了沒關係,靈植沒那麼容易忘,這熟悉的氣息又回學校了?
樹枝、藤蔓開始揮動,發出簌簌聲響,呱唧一下,靈果砸在了兩人的腦門上,枯枝落葉都落在了他們身上。
唉,靈植對他們的情感也是很複雜的啦。
要說不待見吧,他們好歹是雲小優秀畢業生呢。要說待見吧,對不起,熊孩子給他們的印象太深了。
如果它們能說話,大概就是:帶上果子趕緊滾滾滾。
宋一咬了一口,臉頓時皺了起來,“這靈植是不是把最酸的丟給我了。不要以為我現在就不會對他們下手哦。”
林則笑了起來,湊近了她,幫她把身上的枯枝爛葉給摘下來。
然後,他又發現自己現在跟宋一的距離過近,一低頭就能碰到她白皙的麵頰。他好像還能聞到她身上的清冽香味,麵色又開始發紅,幫宋一摘枯枝的手就開始抖了。
宋一催促道:“好了嗎?你使個清潔決不就好了。”
林則若無其事地將她發梢上麵的最後一根枯枝也挑了下來,說:“剛才有一小條枝條跟你的頭發纏一起了。”
“哦……”宋一意味深長地感歎了一聲,她盯著林則,上上下下地將他打量了一番,“你不對勁。”
她眯著眼睛道:“你是不是有什麼話想跟我說?那就說吧。”
果然,是被她察覺到了麼?
既然這樣,那就隻能說了。
林則感覺自己的掌心開始冒汗了。他的喉嚨發緊。
眼前的這個場景,他已經提前設想過很久,但真到要開口了,向來以好口才出名的他才發現自己如此笨拙。
“我……”
宋一瞥了他一眼,奇怪道:“不就是要找我幫忙嗎?這麼吞吞吐吐的,不是你的風格啊。”
“等等,你覺得我要找你幫忙?”
宋一歪了歪腦袋,“不是嗎?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林則一拍額頭,“算了,你就當是這樣吧。”
宋一拿手肘搗了搗他,“被我發現了也不必如此沮喪。畢竟想要瞞過我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兒。”
林則:……
怎麼說呢,我就是喜歡你這麼自信的樣子。
就在這時,不遠處冒出了一排崽崽的腦袋,他們假模假樣地遮著眼睛,手指縫露得卻要比眼睛還大。
很顯然,這些小朋友下了課沒回教室,反而看熱鬨來了。
“大魔王老師,這是你道侶嗎?”
“長得還挺帥的。”
“帥哥哥,可不可以讓大魔王對我們好一點?”
宋一:……
“作業是不是太少了?小小年紀,知道什麼叫道侶嘛!就在這裡瞎起哄。快上課了,趕緊回教室去。”宋一想把這些崽崽丟回教室去。
說到這個,他們可就不困了,“老師,彆當我們是三歲小朋友啦,我們怎麼可能不懂?”
“有對象就大大方方地亮出來,我們給你把把關。”
這些崽崽們露出那種“不用不好意思,我都懂”的表情,配合上嘿嘿的怪笑聲,讓宋一有點頭禿。她大概能體會到一點以前那些被他們起哄的老師的感受了。
為了快點將這些崽崽送走,宋一隻好說:“這是朋友,好朋友懂不懂?你們可彆瞎起哄啊。”
她點了最起勁的張曉曉的名,“張曉曉,我跟這位大哥哥的關係,就跟你和李翔的關係一樣,明白了吧?”
李翔是張曉曉的同桌,兩人就是死黨關係。
張曉曉瞅了瞅麵前的兩人,又瞅了瞅好友李翔,眼珠子靈動地轉來轉去,不知道在打什麼餿主意。
然後,她直接把李翔拉了過來,在他臉上親了一下,“老師,我們純潔的友誼是可以親臉的,你親給我看看,我就相信。”
宋一懵了。
她回頭看了林則一眼,臉上爆紅。
誠然,在某些禮節體係中,親臉不算什麼,隻是友誼的一種體現。但宋一在這方麵是比較傳統的,就隻有雯雯不管從小到大都會跟她貼臉。
鬼才要用這種方式見證友誼啊!
等等,我為啥要被一個小孩耍得團團轉?
張曉曉眨著布靈布靈的大眼睛問:“老師,你是不是玩不起?”
宋一默默握緊了寬劍:小孩精力過分充沛,多半是皮癢了,揍一頓就好。
她朝小孩招招手,“來來來,老師教教你,什麼叫做跟異性保持恰當的距離。每日一遍,可防早戀。”
張曉曉發出哇呀呀的怪叫跑遠了,還沒忘記回頭做個鬼臉,“我才不早戀,我這是社交禮儀,老師心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