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9 章(1 / 2)

黑心蓮覺醒後 鬆庭 11435 字 7個月前

“——說什麼呢!”

戲台下的觀眾裡有人聞言不滿反駁:

“哪兒就死的都是凡人了?那主角不也死了好幾次嗎?你這人是不是故意挑事啊,愛看不看,不愛看就把耳朵堵上!”

“就是!”

“吵什麼呢?[]?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影響大家看戲。”

那人到底隻是個尋常百姓,見眾多看客皆反駁他,他勢單力薄,到底不敢再與其他人對著乾,隻得悻悻然坐下。

酒樓二層上,濯纓一眾人瞧著這一幕。

她心念微動,下意識就想讓葉時韞取來一兩金子,讓方才那仗義執言之人繼續在人群中煽動下去。

可她剛要開口,又不知為何收了話風。

與上清這些人待久了,她竟然會冒出“該做的都已經做了他們上清清者自清不需要這些下作手段”的念頭。

濯纓出神時,台下的戲文仍在上演。

這是連台上演了好幾日的一折,正是整出戲文的高潮劇情。

戲文裡寫,這位女主角即將身死魂消,而這位須彌仙境的帝子悲痛欲絕,要替她逆天改命,卻在此時被聞訊趕來的上清仙人阻止。

“人死魂消不可追,逆天改命實作孽,帝子,你可知為這一人性命,你要叫江河逆流,山巒傾覆,天下大亂,這是何等天地不容的罪孽!”

扮演須彌帝子的優伶悲憤高呼:

“錦繡山河若無她不如儘毀,換她一命雖萬人阻我亦可殺儘!”

前些時日這出戲在帝都上演時,便是以這段濃墨重彩的劇情一炮而紅,接下來便是帝子一人戰群仙,將上清仙人和人間軍士殺得片甲不留,最終在天地顫動中將女主角成功複生。

然而——

咦?

什麼叫錦繡山河若無她不如儘毀?

就她一個人重要,其他活得好好的人間百姓都該死?

還有雖萬人阻我亦可殺儘?

被他殺的,都是為求自保才不得不阻止他毀天滅地的人,人家想活著還有錯了?

原本之前還能看得催人淚下的戲文,如今再看,怎麼……

不知是誰往戲台上丟了一錠銀子:

“換一出換一出,這出寫得不好,換《鳳凰傳》,小鳳凰涅槃歸來翻身複仇那一折。”

“對對對,換一出!”

“這都寫得什麼東西,把咱們須彌仙人寫得太沒格調了。”

“就是就是。”

看客們紛紛擲金投銀,台上優伶麵麵相覷,他們這出戲唱了好些日子,這還是第一次被要求換戲呢。

不過他們說的那出《鳳凰傳》是同一個人寫的戲,也是近些時日熱門的折子,優伶們很快便又唱了起來。

“——心機手段皆算儘,反倒誤了卿卿性命,凡女,鳳凰神女在此,還不速速下跪求饒,將你所犯罪孽如實招來!”

“凡人求生,談何罪孽!”

“以下犯上

,以凡犯仙,十惡不赦!”

“你仙境神女千嬌寵,我凡間貧女亦是掌上珠,緣何我為求生存便是孽,而你滿手鮮血卻為善?”

台下看客:“……”

怎麼這出戲文聽上去也怪怪的?

之前站在鳳凰神女的角度,隻覺得將鑽營心機的凡女踩在腳下十分解氣,可如今站在凡女角度這麼細思——

不對啊!把人家逼得不得不用手段求生的,不就是你自己嗎!

硬了。

拳頭硬了。

“換戲!換戲!”

剛開始的熱情追捧過了不到十日,之前風靡帝都的須彌仙人話本便遭到了無數百姓的抵製,與仍然愛看這種話本的人成了對抗之勢。

酒樓裡但凡唱這些戲,總免不得有看客為此而爭執。

一開始原本也隻是戲文上的爭執,可罵戰發展下去,逐漸成了百姓之間對品味的鄙視。

什麼?你愛看神女帝子禍亂人間的故事?

尊重,祝福,你就去做他們十生十世愛情故事裡的墊腳凡人去吧,沒品的東西。

民間的這些聲音也漸漸傳到了皇宮之中。

“一定是上清天宮!”

青溟真王掐訣召火,將他前些時日還看得津津有味的戲文一把火燒了個乾淨。

“不對,上清那些一根筋的老古板怎麼可能用這種手段?是赤水濯纓,隻有她能想出這種辦法!”

見上首的司祭神官臉色陰沉,下屬抬眸瞧瞧睨了一眼,試探著問:

“要不然,回稟陛下一聲,讓陛下下令,讓全程的優伶隻許演我們寫的戲文?”

“你蠢嗎?”

青溟真王的聲音冷得像冰。

“他們寫的是須彌仙人的故事,如果我們派人禁了,那些非議我們須彌的下賤凡人,隻怕還要歡呼雀躍。”

下屬惶然:“是屬下愚鈍。”

司祭宮內陷入了令人壓抑的寂靜。

青溟真王不是沒料到上清天宮也會從這些百姓身上下手,他在帝都內安插了許多眼線,就是隨時盯著民間有無歌頌上清的話本戲文。

卻沒想到赤水濯纓這個用心歹毒之人,她居然反其道行之,對須彌歌功頌德,以須彌仙人為主角寫一些奇情絕戀,迷惑他們。

然後再在字裡行間,埋下暗線,隻等時機一道,就派人引爆。

沒錯,青溟真王根本就不相信如今那些百姓是自發對須彌不滿。

一定是赤水濯纓暗中收買,有意引導,原本倒向須彌的民心才會動搖!

赤水濯纓……赤水濯纓……

就連上清天宮的清源神君,他都能設局毀他道心,囚他於定魂塔中,赤水濯纓不過一介凡女,豈能阻撓他的計劃?

他霍然起身,眸色陰冷道:

“去見人皇,他自己的女兒,讓他自己想辦法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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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今日可算是錯過了一場好戲,東市

酒樓裡的那些文人,方才唇槍舌戰,吵得好不熱鬨。”

出去買酒的謝策玄拎著酒壇,腳步輕快地回到眾人落腳的客棧。

葉時韞正與濯纓一道坐在紫藤花架下算賬,抬眸見他手裡拎著的酒壇子,眯著眼上前:

“這是什麼?這多少錢?花的公賬還是私賬?”

謝策玄腳步一頓。

他在人間界哪兒來的錢,自然是公賬。

“這酒又不隻我一個人想喝,太子殿下也想喝呢,再說了,我們這幾日首戰告捷,不該買壇酒慶祝一下嗎?”

葉時韞劈裡啪啦地打著手裡的算盤:

“荒海賑災之後,我們手裡就隻剩下一千金,到了帝都給清源神君修繕宮觀花了五百金,住客棧和日常吃喝每日二十兩,花錢讓酒樓食肆出演我們寫的戲文又花了三百金,我們現在大功未成天天隻進不出,少武神您還花錢買酒……濯纓公主你管管他!”

紫藤花架下的少女抬眸。

“謝策玄。”

被連名帶姓叫了一聲的少年神色微僵。

“買了什麼酒,我嘗嘗。”

沒被罵,謝策玄鬆了一口氣,他回眸得意地朝葉時韞投去一眼,隨即一撩衣擺兩步並三步地跨過台階,在濯纓身旁坐下。

“叫什麼蘇合香酒,據說是帝都才有的酒。”

石桌上倒也有茶盞,但都是凡間俗物,謝策玄從芥子袋裡取了個薄玉瓷的酒盞,這仙盞做工精致,酒香不散,放在她手中,才配得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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