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0 章(1 / 2)

黑心蓮覺醒後 鬆庭 10741 字 8個月前

皇後宮中,通傳消息的姑姑匆忙步入殿中,將不久前發生在玄武道上的事原原本本複述了一遍。

聽到濯纓挽弓射塌了玄武道側門時,皇後尚且能保持鎮定,但當她聽說那禮官向上清天宮那幾位仙人求助,卻被上清那位金冠白袍的太子殿下怒聲叱罵時,皇後心中一緊。

“……娘娘,恐怕濯纓公主在上清天宮的日子,過得並不如我們想象中的那樣差……”

皇後的指甲扣著榻上矮幾的邊緣,用力得指尖發白:

“我就知道!當初明明已經計劃好了偷天換日,讓昭兒替赤水濯纓去上清天宮,既可衣食無憂,還可修習仙法,即便是做質子也不會太差,她偏不聽我的,偏要去那荒海!”

“現在竟然叫一個庶出的公主翻了身!她算什麼東西,冷宮裡撿剩飯苟延殘喘長大的罷了,小時候還不是由我隨便擺弄,現在長大了,有人撐腰了,就敢以下犯上了嗎!”

如果當日去上清天宮的是她的昭粹,今日習得一身仙法,風光回家的人又怎麼會是她一個庶出的公主!

皇後真是恨不得將自己的女兒從荒海抓過來,好好問問她當初到底是怎麼想的。

可惜事實已經發生,即便再懊悔也無力挽回。

身旁的姑姑道:“娘娘息怒,有陛下在,怎會有她以下犯上的餘地?”

人皇帝闕雖隻是凡人,但隻要大雍一日氣數未儘,百姓仍然尊他為皇,他的身上就有一日的人皇之氣庇佑。

哪怕是天後娘娘親臨,也不能動人皇分毫。

可皇後卻並沒有因為這句話而安心。

外麵有寺人進來傳話,請皇後入殿赴宴。

皇後早已梳洗妥當,陰沉著臉在姑姑的攙扶下坐上步攆。

另一頭,濯纓等人也朝著宮內而去。

“這皇宮也挺漂亮的,”葉時韞掀開簾子朝外探看,“和上清天宮不一樣的好看,太子殿下你說是不是?”

伏曜掀起眼簾,沒好氣道:

“凡間宮闕,怎比得上天宮奇秀。”

“彆胡說,這可是濯纓公主的家——”

“這裡不是我家,隻是一個住過的地方而已。”

濯纓連挑開簾子看看這宮城變化的興趣都沒有。

雨師瑤從另一側的車窗望出去,緊抿著唇,許久才道:

“這宮城之中,有很濃的魔息。”

想到厲星瀾有可能就在這裡,雨師瑤的呼吸開始不受控製紊亂。

他看到她沒死,會是什麼反應?

會再殺她一次,以絕後患嗎?

分不清胸中翻滾的情緒裡是恨多一些,還是不甘多一些。

她仙力微薄,即便仗著有西海至寶硨磲流珠護身,但若厲星瀾已經尋回本體,變回那個她所陌生的玄瀾魔君,她恐怕拿他根本沒有辦法。

明知道如此,她還是背著西海龍母偷偷跟來了。

“待會兒若厲

星瀾與青溟真王同時現身,我們就得兵分兩路。”

謝策玄指了指伏曜:

“太子殿下與葉時韞,你們二人一路,太子殿下主攻,葉時韞以卦輔助,我與赤水濯纓一道,她以弓在後方壓陣,至於雨師瑤你……”

雨師瑤目光灼灼地望著正在調整戰術的謝策玄,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

“你就在後麵躲好,儘量不要被抓。”謝策玄半真半假地說,“這一次你要是再被抓了,我們可沒人會再救你第二次了。”

“我會保護好我自己的,你們放心。”

雨師瑤雖有些失望,不過誰叫她從前不認真修煉仙法,如今關鍵時刻派不上用場也怪不了彆人。

“乾元殿到,落轎——”

轎子慢吞吞地晃悠了一路,總算是落了地。

踏過長階,一座威嚴肅穆的宮闕映入視線之中。

二十多年過去,這座宮闕在歲月侵蝕下有了幾分陳舊之感,與屹立於九重天上的天宮不同,即便是殿內燃著燭火無數,也仍然難以掃清殿內陰鬱之氣。

濯纓第一眼便看到了大殿上方的人皇帝闕,

今年本該花甲之年的他,容貌倒並未顯出多少老態,想來應該是服用了某些延年益壽的丹藥,才能保持這樣的體貌。

然而烏發之間仍然生出了幾縷銀灰白發,他眸光如鷹隼銳利,在濯纓現身之時冷冷釘在她的身上。

不像是一個父親在看自己的女兒,倒像是在審視自己的敵人。

二十多年未見,但他的女兒仍如臨彆那樣年輕,沒有半分改變。

不,不能說沒有改變,她身上實是有了翻天覆地的改變。

吞心蠱的母蠱在她去往上清天宮的幾年之後便死了,一開始他以為是她死在了上清,還等著上清天宮將屍首送回來賠罪,可卻遲遲沒有等到。

他這才想到另一種可能。

她的吞心蠱被人解了。

這是個幾乎不可能的結論,但此刻她就這麼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麵前,還一副被上清養得很好的模樣。

過去總是蒼白的麵龐紅潤白皙,懨懨半垂的眸子也變得清明雪亮,身上穿著合身華美的仙袍,

她身體康健,頭腦清醒,終於長成了他最忌憚的模樣。

“聽說你射塌了玄武道的側門?還從玄武道的正門進來?”

人皇低沉的嗓音裡夾雜著幾分不悅。

“能從玄武道正門乘轎入內的,唯有太子加冕,君王大婚,仙人臨世,你公主之身,且非正室嫡出,怎敢違背祖製,做此等忤逆不孝之事!”

濯纓還未開口,便聽伏曜先開口:

“阿纓如今是我上清天後的義女,也是我這個上清太子的義妹,入了仙籍,有仙根在身,從裡到外都是個仙人,怎麼不能名正言順地從大門進來?”

……上清的天後竟然收了她做義女?

人皇心中驚愕,頗有些不敢置信地望向遠處的女兒。

怪,難怪。

難怪她的吞心蠱解了,能如此健康地站在他麵前。

她甚至還有了仙根。

人皇心中滿腹怨憎,上清啊上清,同樣都是凡人,為何他們能夠高居九重天,享無儘壽數,而他功績無數,政績斐然,日後史書必將有他濃墨重彩一筆的堂堂人皇,卻隻能活幾十年便身死魂消?

這叫他如何甘心?

皇後聞言更是指尖都要嵌進肉裡。

天後義女,太子義妹,仙根仙籍,無上仙力,這些原本都該是昭粹的!

要不是昭粹一時糊塗,怎麼輪得到她這樣卑賤的庶出翻身?

“赤水濯纓!”

人皇麵露怒容,拍桌而起:

“你貪圖仙族榮華,背棄人族,認敵為親,我怎麼會有你這麼一個愛慕虛榮的女兒!”

“哈——”

謝策玄冷笑一聲,雖站下位,但目光卻傲然得仿佛萬物皆螻蟻:

“人皇恐怕是忘了,當日人皇召集萬民,要將仙界所有仙人的牌位從大雍的天地祭壇內丟出去,卻見到我上清天王殿眾武神降臨時,是何等的惶然畏死。”

“你那時懇求著我上清天宮,和同樣被你斬斷牌位的荒海仙族,能夠網開一麵,為此願意將你唯二的兩個女兒送出來做質子,以換得苟延殘喘的時機——”

少年嗓音清越,語調譏諷,聲音回響在整個大殿上,久久不絕。

除卻皇後,那些宮人們恨不得自己皆恨不得自己沒長耳朵。

這可是人皇最忌諱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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