濯纓沒有回頭,與謝策玄的身影並肩消失在沉鄴的眸光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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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狗屁玉令,什麼鱗甲衛,什麼東西。?[]?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謝策玄回去的路上念叨了一路。
他眉宇凝著一股子戾氣,聚而不散,一副恨不得將沉鄴大卸八塊的模樣。
“跟我們上清天王殿能比?跟雷霆都司能比?破玉令炫耀給誰看,說得好像誰沒有令牌能送一樣,我的武神令牌——”
“你要是敢把武神令牌亂送人,封離神君立刻就會來把你擰成一根麻繩。”
“……”
怒氣難消的謝策玄隻能將這一口氣咽回去,轉頭又見濯纓放慢了速度,他問:
“離南天門還遠著呢,你要去哪兒?”
此處正是少光天的方向,算了算時日,她該去昊天帝君處聽課了。
於是她笑了笑對謝策玄道:
“秘密。”
他怔了一下,又想起了之前她與伏曜鬼鬼祟祟的舉動。
“什麼秘密?又是和伏曜?你們到底在乾什麼?不能說?連我也不能說嗎?”
濯纓看著湊到她眼皮底下的那張臉,緩慢地眨了眨眼。
“你很在意我跟你之間有秘密?”
謝策玄渾身微僵,兩人此刻距離本就近得連對方的呼吸都能感受到,少女卻並未避開,反而又靠近了一點點。
“而且,你到底為什麼那麼氣沉鄴?”
如墨玉般的眼瞳定定瞧著他,偏頭問:
“謝策玄,你覺不覺得,你現在的態度有點太曖昧了啊。”
“………………”
她溫軟的尾音輕若羽毛,輕輕柔柔地掃過他耳畔。
少年半晌才反應過來她說了什麼。
她說他們現在有點太曖昧了。
謝策玄凝視著近在咫尺的雪膚花貌,喉結不自覺地滾了一下,隨即立刻彆開視線。
他捏了捏滾燙的耳尖,竭力忍耐,期望此刻的濯纓不要聽到他胸腔裡跳得亂七八糟的心跳聲。
“那你覺得……這樣,好,還是,不好?”
他這輩子都沒問過這麼沒底氣的問題。
本以為能像之前那樣看到謝策玄手忙腳亂的模樣,卻沒想到他雖然耳尖發紅,但卻意外的沒有慌亂無措,反而問了她一個措手不及。
濯纓難得失語。
她沒有回答,轉頭就奔著少光天而去。
直到坐在了昊天帝君的元神麵前,濯纓都還有點出神。
“……是有心上人了嗎?”
昊天帝君正在擺桌上的星圖棋,突然來了這麼一句。
他瞧了瞧濯纓微微帶著一點緋色的冷白麵龐,一副過來人的口吻道:
“心跳得這麼快,還失魂落魄的,不是被嚇到,就是有了心上人,鑒於你的心性,那隻可能
是有心上人了——首先排除我那個不爭氣的兒子和謝策玄,這上清天宮,是哪位年輕有為的仙人,能得你青眼?”
濯纓:“……太子殿下就算了,為什麼連少武神……也首先排除了?”
昊天帝君並未察覺到濯纓的心上人是誰,隻隨口道:
“他那個目中無人的性子,誰那麼沒眼光,瞧上他?那是自討苦吃。”
“咳。”
濯纓垂眸道:
“還是專心修行吧。”
昊天帝君滿意地點點頭。
趁著昊天帝君替她答疑解惑的間隙,濯纓順勢將人間界發生的事簡單告訴了昊天帝君。
聽到媧皇宮女君或許與人皇有什麼恩怨的猜測時,昊天帝君道:
“不是沒這個可能。”
他落下一子,桌上星點變幻,浮現出一副星圖。
“我與天後初登帝位時,人間曾有一場大地動,我們夫妻二人與那時尚且年輕的媧皇宮女君,合力平息此劫,不過媧皇宮的女君受了重傷,故而避世隱居,不問世事。”
星圖所記載的,赫然便是當年那場人間劫難。
昊天帝君看著那副星圖,沉思片刻:
“像她這樣等級的仙人,外物已經很難治愈她的傷勢,必須入世曆劫,待仙力晉階,方可徹底痊愈。”
濯纓放在膝上的手又收攏幾l分。
媧皇宮女君……曾經入世曆劫過?
但靈瑟的反應已經證實,她的母親與媧皇宮女君並非同一人。
那媧皇宮女君與人皇之間的恩怨,與她,到底有沒有關係?
“不過曆不曆劫,終歸是他們媧皇宮自己的事,與我們上清無關,來來來,你不是說曾在人間遇見了媧皇宮的螣蛇嗎?星圖之術,包羅萬象,你若學得更深入,便知螣蛇也沒什麼可怕的……”
濯纓緩緩點頭,暫時拋去那些多餘的念頭。
無論結局通向何處,重要的,仍然是她此刻腳下的路。
沒過多久,濯纓終於再度接受到了來自霍夫人的祈願。
她終於下定決心,放棄招安這個愚蠢的選擇,決定破釜沉舟,率領霍家幫的幫眾,斬殺了當地的貪官,在他們的營寨舉起了起義軍的旗幟。
而與此同時,靈瑟所扶持的永寧公主,也開始在大雍宗室內招兵買馬。
深居宮廷之中,醉心修道成仙的人皇,終於察覺到——
他的江山,即將易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