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七流
相南裡站在路口等公交。
小福蜷縮著身體,站在相南裡的肩上,好奇地來回張望。
如果有尾巴,它應該已經搖起來了。
福音書還是第一次抵達地底。心情就是:好多人噢~
雖然有些人裝了機械眼,有些人裝了機械腿,但這裡的人型生物還有百分之五十以上的含人量,
嗬嗬,當年在智械軍團上班,周圍都是一群冷冰冰、硬邦邦的金屬。
知道那些年小福過的是什麼苦日子嗎!
頭頂的天際線交通線像是地動儀的星環,在天空交織出重重疊疊的幻影。摩天樓的外立麵播放著不同的廣告。為了容納更多人居住,這裡的樓房總是很高。
地底的空氣還是熟悉的清新,帶著一點不易察覺的微微甜香。
嗬,自從兜裡有錢後,萬惡的資本主義空氣都變甜了。
但相南裡很快發現了不對勁。
相南裡蹙眉:“奇怪?以前不都是一秒0.001嗎?現在怎麼變成0.00194了?”
這樣他住一天,呼吸費的開銷就從86.4漲到了167.616信用點。
[是漲到了0.002。因為您身體機械化程度3,因此打9.97折。]
相南裡震驚:“這也是能漲的?是隻有我一個漲了?還是全都漲了?”
他很快得到了答案。
頭頂的藍天突然出現了刺眼的像素點,奇怪的亮光矩陣不停閃爍著,虛擬和現實的界限在這一刻清晰至極。
“哐當——”這是頭頂巡邏的小型監視器落地的聲音。
無人機掉在地上,爆發出一陣火星子。
姑蘇城內的所有屏幕上,都出現了同樣的大字——
“拒絕增收呼吸稅!”
“拒絕人聯吸血!”
“我們需要空氣!”
“姑蘇城退出人類城市聯邦!”
下麵還有一行小字:【(我們隻是收錢辦事,感謝理解)】
落款——世界樹。
這幾行字不停閃爍著,由小到大,幾乎要貼到人的臉上。
相南裡不得不摘下電子鏡片,感覺自己光敏性癲癇都要犯了(雖然他沒有這種病)。
黑暗中,不斷有人高呼:“冷靜!冷靜!”
但比起驚慌,人們更多的似乎是狂歡。
相南裡身邊的黑人甚至放起了禮炮,“嘭”的一聲,亮片和彩帶紛紛揚揚落下。
這場暴動隻維持了兩分鐘。天空和屏幕很快恢複正常。
一張中年女人的臉出現在屏幕上,她相比普通人漂亮很多,能讓人心生好感;但又沒有靚麗到能靠臉吃飯,五官有一種恰到好處的設計感。她是姑蘇城市長,上議院的議員之一,已在職62年。
“就在剛剛,姑蘇城控製係統遭到了黑客組織世界樹的入侵。”市長的表情冷靜,
“請各位市民放心,我們已奪回主係統的控製權。入侵城市控製係統??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會讓城市各體係主控AI陷入癱瘓,增加市民感染賽博精神病的風險,導致一係列連鎖反應,帶來重大生命、經濟、財產損失。”
“人聯的發展目標一向是全體人類共同進化,對抗智械危機。姑蘇城是人聯18座地下城市戰略的重要組成部分之一。”
她厲聲道:“在此,我代表人聯,向世界樹發出鄭重的警告:市民的安危不是你們的政治籌碼,人聯也不會向反動勢力屈服!”
相南裡身邊的人“啐”了一口到地上:“臭**,政客的嘴臉比下水道的屎還要臭。她是在長安城長大的,過十幾年就卸任回大都市了,管這裡人死活?”
相南裡沒有表態,而是好奇地詢問:[世界樹又是什麼東西?]*
[世界樹,人聯最著名的黑客組織,活躍於黑牆、雲端網絡等多元網絡中,自身政治立場不明。為人聯、神庭、地表遺民、底層群眾都發過聲。創立者曾署名“Garcia”,被懷疑是相南裡的崇拜者。目前已在虛擬網絡中消失多年。另,世界樹組織曾號稱,它們擁有黑牆的部分權限。]
相南裡:“……???”
他的英文名叫LeeGarcia,用了幾十年。
Lee是“裡”的諧音,Garcia來自他祖上那位白人祖母的姓氏。
[網安部對這一組織非常頭疼,曆史上,多次試圖收編世界樹成員,均以失敗告終。也對世界樹組織部分成員展開過線下追捕。具體資料暫無查詢權限。]
呼吸費漲價了。從每秒0.001信用點,漲到了0.002。
嗯,目前隻有姑蘇城居民的呼吸費漲了。
為什麼漲價?
說的是姑蘇城附近的地表生態環境被神庭破壞,幾個森林氧吧被燒毀,獲得純淨空氣的難度大大增加。
呼吸費扣的錢,會統一上交給人聯統籌安排,不經過各個城市財政係統。
呃,至於統籌安排到哪兒去了。每年3月倒是會公布一次,但怎麼分配都有人不滿意。
洛陽城——首都,每年撥款最多。科技經濟發展還得看洛陽,我們人多交稅多,多吃點錢很合理。
大城市——交那麼多錢全被首都吸了?彆說什麼戰略老子聽不懂!m洛陽城還錢!
中型城市——什麼,技術抵扣財政撥款了?(但發現這技術真有用時緩緩放下手裡的意大利麵)。
後爹養的邊境城市(比如姑蘇城)——朝廷,我今年的賑災糧呢?!
小小的漲價,壓在每個家庭身上,卻是飛來橫禍。
有人更恨神庭,有人更恨人聯。
相南裡翻了一下雲端網絡,心情是人聯的內政實在精彩。
十幾分鐘後,公交車姍姍來遲。
相南裡在一個小時後,回到了他的公務員小區。
小青不在了,家政機器人還沒發貨。
相南裡
在小區門口的無人超市買了袋脫水蔬菜乾,準備回去煮蔬菜湯。再把小青做的鹵肉切一切∮∮[]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又能對付一頓了。
他在銀行ATM機一樣的結賬台邊上遇到了熟人。
滾石,之前一起下過地道的調查員。很高一個機械改造人,看起來有點頹廢,買了瓶酒。
相南裡走過去,刷卡幫他付了錢,臉上露出笑容:“滾石哥,好久不見。”
滾石思考片刻,恍然大悟:“是你!辛追說過,修把自己在姑蘇城分的那套房子給你住了!”
咦?
他還以為洛修買的二手呢,沒想到就是洛修自己住的。
相較於他的家產,洛修的生活竟然相當樸素。
“嗯嗯,應該是。”相南裡回答。
他和滾石客套了片刻,兩人站在小區的綠化帶附近抽起煙。
相南裡不愛抽煙,但在需要社交的場合,也不是不能。
他二言兩語把滾石逗得哈哈大笑,也聽到了很多中年人的牢騷。
比如修走後,他們小隊的人被分到了不同的單位。雖然工資漲了,工作穩定,但因為是空降,和同事們不是很對付……滾石就分到了治安局。
老婆要買名牌包,孩子要去大城市讀高中,不想呆在姑蘇城。
滾石繼續道:“哈哈,說起來我正打算找你呢。一個月前,有批人去了地表,參加那什麼拳擊賽吧?然後有好多人都聯係不上,工作單位和家人都上報了失蹤。正好你也在那批人名單裡,剛剛又有了入境記錄。檔案調我這了,發生什麼事了?”
相南裡一愣,心想大數據監控下想藏點事確實有些困難。
他回答:“搏擊俱樂部請我去當隨隊的維修員。俱樂部不是很強,初賽完就被淘汰了,也用不上我。我搭車先走了,然後在地表賺了點錢。”
相南裡眨了眨眼:“你知道的,我職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