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宮廷歲月035(2 / 2)

宮廷悠遊歲月 三春景 9443 字 10個月前

韓春娘知道這就是叫自己伴駕的意思,就算到時候伴駕的不隻她一個,她也是排在最前的一個!當即笑著謝恩。回去之後如何事無巨細地做準備不提,隻等過了兩天,郭敞果然讓宮人在禦池裡放了船,準備遊船玩兒。

宮中西麵有個大池子,聯通著宮內宮外的活水。不隻是池子裡可以遊船,還可以出禦池順水而行,遊覽宮裡不少精致——雖說大燕的皇後相對前朝是小,但到底也是皇宮呢!一些大戶人家的園林都能放船遊玩,皇宮自然更不在話下!

放下來的船總共有三隻,都是一般大小,各能容納二三十人的樣子。不過這不代表後宮主子們都能來,船上多數人還是伺候的宮人而已。其中打頭的一艘船,外觀與另外兩艘相比更加華貴,就是‘主船’,是皇帝的船。

郭敞乘這一艘船,隨行陪伴的妃嬪隻有兩位,一個是非常得寵的婉儀娘娘曹花容,另一個就是韓春娘了。

另外兩艘船,其中一艘是‘副船’,主人是皇後。陪著皇後坐的是尚淑妃、龔德妃、馮賢妃。四妃中隻差了姚貴妃,不過原先也是請了姚貴妃的,隻是姚貴妃推說生病了,便沒有來。至於最後一艘,外觀則更低調一些,也說不上是誰的船,其他還有想來的妃嬪都放在這艘船上了。

當然,一艘船上除了伺候的人外,能容納的人是有數的。所以如果想來的人多,就隻能一些人去不了了——這幾乎必然的,這種能和官家接觸的機會,很多難得見到官家的妃嬪可不會放過!

就算大家在不同的船上,一會兒肯定也是要下船擺飯的,不就又能見著了?

郭敞在‘主船’前艙設立的寶座上坐著,曹花容與他說話。後艙設的小茶房有尚食局的人煮茶並現做一些食物,另外上船前準備的一些小點也有,此時也奉茶、奉點過來,一點兒不因為在船上就不方便了。

韓春娘這時也沒閒著,就要從撐船的內宦手裡拿撐杆:“拿來給我,我也撐船!放心罷,我是會的!沒入宮前,我也曾在汴河上撐過篙呢!”

“你又如何在汴河上撐船了?”郭敞被吸引走了注意力,扭頭看她。他記得韓春娘入宮前,家裡好歹是個低級武官。便是需要家裡女眷補貼家用,也不該是讓小女孩出去撐船啊。撐船打鐵磨豆腐,這都是大力氣的活兒!

“官家不知道,那年春天,臣妾哥哥帶著臣妾去看荷花,臣妾覺得好玩兒,便要撐船!也有模有樣呢!”韓春娘聲音清脆地回道。

曹花容瞥了韓春娘一眼,笑吟吟地對郭敞道:“官家快叫韓姐姐放下撐篙罷!韓姐姐在家時便是會撐船的,那小船也不與大船同啊!仔細攪了船不穩當...這樣的大畫舫翻船是不會翻船的,可也不好呢!”

這樣的大畫舫,撐船的人都有幾個,都是精通此道的好手。就算有韓春娘‘幫倒忙’,也絕不到翻船的地步。

郭敞點點頭,道:“快回來,彆把船撐得晃將起來站不穩!你在沿上站著,不妨事跌下去了怎麼辦?禦池裡也深。”

韓春娘也不是真的要撐船,這樣的大畫舫她也確實沒本事拿得住。所以吸引郭敞注意力的目的達到後,她就放開了手。將撐篙還給內宦後,一邊抽出一條汗巾擦汗,一邊走著回前艙,道:“不怕不怕!臣妾還會泅水呢,都不要宮人下去救!”

“韓姐姐這話說的淘氣了。”曹花容閒閒地扇著手裡的團扇,輕輕說道:“就算掉進禦池裡能自己遊上來,受了驚、嗆了水怎麼辦?叫官家擔憂了又怎麼辦?便像個小孩子,隻管耍去了麼?”

韓春娘抿了一下嘴唇,但很快,嘴唇就和眼睛一起彎了彎:“婉儀說的是...還是我性子魯莽了,隻是散漫慣了,一時之間也難改——沒法子,遇到這等新鮮事,我總忍不住上手試一試、玩一玩。我在家時,我娘就說了,我怎麼就托生成了小娘子,若是個小子倒還正當。”

“春娘的性子是這樣的,也難得她依舊保留著這赤子之心。”郭敞點了點韓春娘說道。

曹花容歪著頭瞧了瞧官家,沒再說什麼。雖然她看得出韓春娘因為官家的話有些得意,但她並不把這放在眼裡...官家難道真的覺得韓春娘的‘赤子之心’很貴重麼?且不說官家能不能看出韓春娘就是在假裝,就算韓春娘的‘赤子之心’如假包換,恐怕官家的話也要打著折扣聽。

對於天下一人的皇帝來說,是真正的以千萬人奉一人,曹花容知道他們這位官家什麼都見過、經曆過,不是那等一點點‘好東西’就十分看重的。說白了,哪怕是真的‘赤子之心’,對於郭敞也隻是個消遣玩意兒吧。

當然,也不能說此時郭敞說這樣的話就全然虛偽。說的直接些,沒什麼特殊緣故,這些妃嬪哪裡用得著他費心去演戲應對。隻是說,他的稱讚與看重都是輕飄飄的,或許覺得有些趣味,但並未真正放在心上。

這也不奇怪,皇帝中真正的情種還是少,就算是一些後世被認為是‘情種’的皇帝都成色不足——影視劇看起來是偏愛某位後妃,但那往往隻是截取了‘有利’的史實!同時期並不妨礙也寵愛其他妃嬪,更不妨礙之前和之後也有彆的寵妃。

那一點點所謂的‘特殊’,更像是喜愛八卦的大眾經過藝術加工,流傳後世後的‘再創作’,早就離‘真實’千萬裡了。

就連‘三千寵愛在一身’的楊玉環,後世人也不難看出,玄宗根本不能說對她有真情,有多在乎呢。

郭敞之後和兩位妃子的閒話就流於平常了,而他們乘坐的‘主船’也打著頭,一路劃出禦池,隨著宮內河蜿蜒向前。一路過玉真軒、保和殿、環碧殿等殿閣,最後到了河流彎折處,有不少臨水亭閣修建在此處,這是預備著下船歇息的地方。

下船登岸,以郭敞為首,眾妃嬪跟隨。這邊的位置是早就安排好的,隻不過在坐下前,他們先去賞花草。這邊雖然不是禦花園,但挨著水澤,也不是宮中無趣甬道,所以很是造了些景,栽了些花木。

“這茉莉倒是芬芳可愛...”曹花容看到栽了一叢一叢的茉莉,微笑著道:“這前幾年還是新奇的花兒,自南邊引種...聽說如今京城裡賣花也賣它,頗受喜愛,近郊花農便種得多了。沒想到宮裡也種了,不知是什麼時候的事兒。”

茉莉花苞小巧潔白,香氣馥鬱清芬,還是很討人喜愛的。

“說到這茉莉花,臣妾倒是想起來了...臣妾宮裡有個宮娥,家裡便是種花的,也種茉莉呢!不知是不是自小與花打交道,與花香十分相合。那些香露、香粉用在她身上,總和彆人身上不同,臣妾瞧她是個不俗的。”韓春娘很順滑地接過話。

這是她早就準備要引入的話題,此時找到接話的理由,自然就說了出來。

韓春娘的情報搜集能力哪裡是顧月裡嫦娥能比的,她之後甚至從清輝殿林美人的侍女那裡得知了更多郭敞第一次見素娥的細節——郭敞注意到角落裡的素娥是因為‘香’,素娥身上有不俗的香氣。

當然,素娥的美貌也通過這個侍女得到了新的佐證。

韓春娘並不在乎後者,‘高素娥’是美女這是她猜都能猜到的,她在意的前者。官家忽然看中一個宮女,美貌隻不過是基本,後妃們誰不美呢?便是幾個家世極佳的後妃,也是美的。大燕後宮重家世不錯,可也不能送不好看的貴女進宮啊,畢竟貴女背後的高門也不想家裡女孩子進宮後隻是個擺設。

所以,‘高素娥’的‘核心競爭力’是香氣?

就是不知道是她本身就善於調香,還是真有體香...後者常在一些傳奇故事裡看到,但在現實中,韓春娘是沒見過的,哪怕她生活在美女資源豐富的宮廷。

韓春娘就算聽了顧月裡嫦娥的話,有些被說動了,但也不可能到‘如臨大敵’的程度。不過到底心裡留了個影兒,便把之前留著的一張牌提前拿出來了——她所說的這個宮娥,本來就是預備著推薦給郭敞的。

一方麵這個宮娥確實善調香,身上一身的香氣拿得出手,可以和‘高素娥’競爭,甚至壓對方一頭。另一方麵,獲寵這種事也是講究‘一鼓作氣’的!似那種出身低微的宮娥,一次受寵後,如果官家的注意力很快被彆的新鮮人吸引走,那九成九就是個泯然眾人的下場。

“是麼?”郭敞當然明白韓春娘的意思,這晚也確實幸了那善於調香的宮娥。

某種程度上,韓春娘的目的達到了,素娥‘一鼓作氣’的可能被打斷了,但這並不是因為她推薦的新人——事實上,那個善於調香的宮娥也就那麼一次而已,之後因著夏汛,黃河驚險,足足一個月時間郭敞都撲在前朝,期間踏足後宮不過兩三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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