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盤雙鳳(1 / 2)

金殿鎖玉 不勝九 6012 字 1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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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已是深秋,燕北的清晨乾而冷,玉明裹了厚實的夾襖,起個大早準備出門。

走之前還特意給華安堂遞了個信,玉明還是很自覺的。雖然好像陳玄嗣沒有限製過她的出行,但她保險起見,還是會提前去問一遍。

陳玄嗣不在,是當夷回的話,說會轉告給陳玄嗣,玉明見狀也放下心,乘車出了門。

青遼縣與邑台城相距不遠,站在這片土地上的時候,玉明總有種親切感。

這裡就是她父親做過知縣的地方,也是她兒時生長的地方。

雖說過了七八年,但道路基本沒有改變,隻是出現了些許眼生的店麵。

玉明帶著帷帽,並沒有多加停留,今天沒有太多的時間耽擱,她徑直沿著記憶中的路,走到了幼時的學堂處。

學堂比起記憶中陳舊了些,朗朗的讀書聲卻讓她仿佛回到了兒時上學。

那時玉明並不喜歡讀書,每天最期盼的就是下學堂,可現在望著這裡,突然覺得這已經是很快樂的回憶了。

許夫子握著書卷在講課,一身樸素的灰長袍,頭發斑白,清瘦的臉上是展不開的眉心。

待一下課,玉明就趴在窗前,摘下帷帽,高興地衝許夫子揮手:“許伯伯!”

許夫子收拾書卷的手一頓,抬頭看了過去,是有些熟悉的臉,和記憶中的人像緩緩重疊對應,他緊蹙的眉頭慢慢舒展,“藺小七。”

玉明小時是扮作男童去上學堂,因著出生在七月,阿爹阿娘都喚她小七,閨名不方便透露,所以學堂裡的人也都叫她小七。

見到舊友的女兒,許夫子難得地高興,打了二兩酒和一碟下酒菜。

玉明跟著許夫子去了家裡,許夫子平日裡束脩收得很少,家裡也很久沒有翻新過了,牆壁斑駁著,屋裡也簡陋得一眼望儘。

許夫子一邊飲酒,一邊就著下酒菜,玉明就坐在他對麵,聽著許夫子講起父親的事。

說藺九清來了青遼縣後,平冤獄,鋪路,修學堂,兩袖清風,不貪半點墨,是個真正為民做事的好官。

許才本來是個落榜的秀才公,後來在學堂教上了書,這才與藺九清相識,一見如故。

他是藺九清為數不多的舊友,又鮮為人知,所以藺九清才會在臨死前將一物交與他。

說到這裡,許才端著酒杯,看了眼玉明身後的婢女。

玉明低聲吩咐彩雲琉璃在外麵候著。

許才將杯中之酒一口飲儘,緩緩站起身,走到床邊趴下來,用手在下麵摸索了半天,找到了一個機關,按下去後掏出了個小木匣子,拿到了桌案前。

玉明從剛才起目光就動都不動,始終落在這個破舊的小匣子上。

這就是父親曾交代過,要從許伯父那裡拿回來,好生保存的東西嗎?

“這是你父親臨死前留下的,當時你尚且年幼,我才代為保管。”

許才將木匣子放在桌案上,緩慢地推了過去,“如今就交到你手中,你看後自行決定如何處置罷。”

玉明盯著這個木匣子,沉重的感覺忽然壓上來,一種莫名的直覺,這個匣子裡裝著的東西,也許和父親的死有關。

深深呼吸一次,玉明手指顫抖著,輕輕打開了這個匣子,裡麵是一遝並不算厚的紙。

看完之後,玉明覺得這遝紙重如千斤。

裡麵全是曾經的邑台知府林淮,和現任燕北按察使鐘遠勾結貪墨,欺壓百姓,侵占良田,殺人放火等諸如此類惡行的證據,還有眾多按了手印的供詞。

姑父林淮死得的確不冤,陳玄嗣沒有殺錯人,隻是玉明沒有想到,一向老實忠厚的姑父,背後竟能做出這般惡行。

玉明輕輕攥著這遝紙,她要拿出這份證據,去官府揭發燕北按察使的惡行嗎?

如此想的,玉明也是這麼詢問許夫子的。

聽見玉明這話,再瞧見玉明的神色,許才又是慨歎又是驕傲地歎了口氣。藺九清養了個同他一樣的女兒,沒有墮了她父親的清名。

旁人瞧見這份證據,都如同見了燙手山芋似的,可他瞧見玉明的神色誠摯而無畏。

許才望著玉明,親切之感更真實了幾分,所以也很願意多說幾句。

他用手指輕點桌麵,“鐘遠是藺首輔的門生,輕易恐怕動不得,你先不要輕舉妄動。”

“現在聖上要用藺首輔,所以鐘遠也很難動得了,這證據呈上去,也隻會銷聲匿跡。”

許才沉吟半晌,“你先保存好這份證據,等待合適的時機。”

玉明鄭重地點點頭,她隻怕這份證據沒有發揮該有的用處,白白浪費了父親的心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