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香霧冷(1 / 2)

金殿鎖玉 不勝九 6696 字 17天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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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京的路途舟車勞頓。

雖是輕裝簡行,但行李車馬並不少,好在一路基本安穩。

隻出了一件小意外,車馬行過山路時,下起了大雪,前路被積雪堵了,還隱隱約約有混亂的人聲。

玉明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就戴著兜帽下了馬車想看一下情況。

雪花大片洋洋灑灑,黑壓壓的侍從都披堅執銳。

陳玄嗣在中心位置,騎著高頭大馬,一身玄黑衣袍,肩上落滿了雪。

男人沒披甲,就腰間佩了把劍,所有人的神色都有些嚴肅,他麵上卻帶著笑,隨意又不屑。

玉明看見了離他最近的幾個人,除了元回、當夷她很熟悉外,有一個也有點麵熟,在驛站時見過一麵,她記得他們都稱呼他為錦文。

最後一個玉明卻是完全沒見過,這人年紀不大,一身暗紫的圓領長袍,袖口收緊,烏發高高地束起,神色倨傲,雖是笑著,卻無端令人心底生寒。

陳玄嗣側頭說了些什麼,元回和當夷都退下了,紫衣少年走到了最前麵。

玉明還想看看是怎麼回事,陳玄嗣目光已經瞥見她,騎馬向她走了過來。

“在這兒傻站著做什麼?等著凍成冰雕,擺在外麵供人觀賞?”

“……”

感覺已經習慣他總是這樣說話了,玉明聽見這話,也沒有生氣,隻是仰頭望著他,小聲問:

“發生什麼了?”

陳玄嗣看她:“人不大,管得還挺寬,回車裡睡你的覺。”

“不,不是。”

玉明想了下,說得更明白了些,“我是想看看,有沒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

“來了夥山匪,你想怎麼幫忙,上去挨刀子?”陳玄嗣似笑非笑。

玉明被噎了下,不說話了,正轉身要上馬車,又想起了什麼。

“那個紫衣的小郎君是去攔山匪了嗎?你們不去幫忙嗎?我好像沒見過他,他是新來的嗎?”

“你問題還挺多。”

陳玄嗣按著她的頭,把人塞回了馬車裡,甩下帷裳,“他要是對付不了這幫山匪,就不用待在我這兒了。”

沒有過多久,馬車就重新動起來了,因著前路被雪堵,新繞了條道。

玉明聽見外麵傳來說話聲。

“全都死了,沒放走一個。”這是元回的聲音。

接著是陳玄嗣的輕笑,“這個聞家的小子,就先留著吧。”

“他性子有點倨傲,而且做事太絕,手段太狠辣了。”元回說。

“怕什麼?再磨練磨練,還年輕,性子沒定。”

陳玄嗣道,“叫他先跟著我,燕北那邊交給彆人我不放心,你留在那裡吧。”

元回應了聲是。

玉明坐在馬車裡想,元回要回燕北,不跟著一起去盛京了?

此後的路上,玉明沒有再見過元回,倒是一直看見那個紫衣小郎君,玉明聽見彆人叫他“聞謹行”。

聞謹行比元回冷很多,也不怎麼搭理玉明,隻跟在陳玄嗣身後,聽陳玄嗣的命令。

回到盛京的燕王府後,玉明隻修整了一日,第二日就進宮去拜見皇帝。

宮裡的太液池已經結了冰,禦花園裡也是白茫茫一片,積雪還沒有化。

玉明跟著陳玄嗣候在了太液池邊。

皇帝一身黑白道袍,比上次見還要清瘦不少,闔著雙目坐在太液池邊。

冰麵上鑿開了洞,一柄釣竿延出去,垂著細細的釣線。

陶會上前輕聲稟告:“燕王夫婦已在旁邊候著了。”

皇帝半眯著眼,瞧了眼陳玄嗣,揮了揮衣袖:“去,再拿一副釣竿。”

陳玄嗣走過去坐下,隨手掂了掂釣竿,把魚鉤拋了出去,瞥了眼皇帝身邊空蕩蕩的木桶,嗤地笑了聲。

“父皇垂釣的本事,這麼多年倒是沒有一絲長進。”

“少說話,你把魚都嚇跑了。”皇帝冷冷看陳玄嗣,動了動竿,“若是一條釣不上來,你今日就不必留下用膳了。”

玉明站在一旁,望著這一幕,有些不知所措。

她也不知道該不該繼續待在這裡,可是皇帝或者陳玄嗣都沒讓她走,她也不敢妄自行動。

皇帝又讓不許說話,玉明更不敢開口詢問了,隻能繼續站在原地,垂頭望著腳尖,像個局外人。

陶會瞧見了玉明的窘迫,心底默默歎了一聲。

這藺家的姑娘實是可憐,被皇帝指婚給燕王。可皇帝不管不問,燕王性子冷漠,又不喜她,她就隻能夾在兩邊左右為難了。

陳玄嗣向後靠了靠,手撐著頭,微抬下頜,突然開口問:“會釣魚嗎?”

皇帝聞言訝異地側頭看過來。

玉明站在那裡愣了一下,完全沒有反應過來這話是同她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