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靜司搭箭的動作和一閃而過的召喚陣法同時出現,原本對宿儺來說毫無阻礙的行進路線突然被一柄錫杖阻斷,擋在七瀨女士麵前、穿著僧袍戴鬥笠的遊僧形象式神正保持著投擲的姿勢。
“春地藏?”他剛剛並沒有召喚式神,為什麼陣法和春地藏會自動顯現?
式神用手壓低鬥笠,用咒力牽引回自己的錫杖,自他作為式神第一次在靜司麵前出現開始,就一直保持著不以真麵目示人的形象:“主人,你一直藏在心中沒問出口的那個問題,作為‘術式’的預言和作為‘咒力應用衍生形式’的占卜哪種更貼近事實?其實沒有所謂‘作為術式的預言’,我給出的都是‘作為咒力應用衍生形式的占卜’。”
春地藏作為式神始終語氣玩味的“主人”二字在靜司腦海中終於有了對應的原由:“晴明?”
遊僧噤聲搖頭,“是春地藏。”
但靜司心中已明了,傳說中葛葉一族是轉生妖怪,每死去一世都能帶著記憶選擇自己意向的下一世身軀,並且擁有比上一世更強大的力量,這一特性在【這個世界】中看起來也完全保留了。
而被擋住攻擊的宿儺聽不懂二人之間的啞謎,他隻知道這個突然出現的“式神”是曾經參與對他的封印並將他的肢體分藏各地的安倍晴明!
盛怒之下宿儺雙手食指、中指、示指相擊,小指相對拇指並列,沉聲道:“領域展開——伏魔禦廚子!”
車站大廳再度暗下來,布滿屍骸白骨的領域內滿溢著血腥氣,“斬擊——捌!”這一術式在宿儺的生得領域中附加必中效果,可以說是一擊致命!
但晴明好整以暇地將錫杖擲地一震,鬥笠被由他帶起的颶風吹落,露出英健的眉形下狐狸般狡黠的雙目,以他為中心,血流遍布的領域竟然在次第消散,幾乎到他麵前的斬擊也恢複到未聚集的咒力狀態。
這就是千年來最強陰陽師從未示人的領域,它完全不起任何攻擊作用,而是直接控製領域內的時間流向!隻要他想,沒有人能在他麵前展開領域發動攻擊!
“靜司,”晴明與靜司對視一眼,他看到了靜司眼中的堅定,“趁現在吧。”
靜司點頭,他雙手合十後
向外撐開,已經被扯掉繃帶的眼眶彌漫出危險的咒力——他在取出那兩根最關鍵的手指。
那兩根手指沒有通過腔口,而是直接化作咒力融入宿儺的體內。獲得所有二十根手指後宿儺咒力大增,他終於恢複了自己的完全形態,爆發出的咒力水平令晴明都大為吃驚。
“你,你們,全都要死!”
靜司卻在此時取下身後的長弓,將他拋給晴明,“瞄準點。”
而後,他朝向宿儺翻身一跨,以一個擁抱的姿勢正麵對峙鎖住宿儺,沒看清靜司手中變換了什麼動作,一個固身的陣法和一個剝離靈魂的陣法重疊著在他們腳下出現。
宿儺對靜司突如其來的“擁抱”感到萬分驚詫,而晴明手中對準二人心臟的弓箭則讓他驚懼。
“你找死!”宿儺使出了最大的咒力破除腳下的陣法,但這好歹是靜司花了十幾年的時間苦心孤詣研究出來的東西,所以除了對方嘴角蜿蜒流下的鮮血,他什麼效果都沒看到。
蓄力的時間已經過去,這麼短的距離,即便晴明不善弓箭,也毫無射空的理由。呼吸之間靜司隻覺得時空仿佛已經停滯,他抬起頭,看著宿儺紅色的眼瞳從布滿震驚和憤怒,到最後隻留下了一片他無法解讀的情緒。
想起小時候,他也總是這樣看著須久那的眼睛,欣喜的、傷感的、思索的,但更長的時間裡,卻是落寞的。
像是幻覺一般,靜司仿佛聽到自己的耳邊有聲微不可聞的歎息,他受到強有力的雙臂試圖將自己的身體扭旋避過咫尺的箭矢,但這股力量很快就被從背心處傳來的炸裂的疼痛所掩蓋,腦海中隻餘一片茫然。
原來射中心臟的感覺,是這樣的。
“宿主,設定構建度直線上升到百分之八十,現在您可以選擇百分之七十和百分之八十的實物獎勵,溫馨提示,構建度大於百分之七十的實物獎勵可以由您自行選擇。”
賭對了。
所謂“重振的場家,讓家族重新站在陽光下”的任務,關鍵根本不在於提升的場家的權勢、金錢或者地位,而是破除禁錮家族千年的,自己對自己設下的貪婪詛咒。
“百分之八十的實物獎勵,我要一個完全屬於須久那的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