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太宰卻不像之前還未嘗試時那麼興致勃勃,略有些喪氣:“剛開始覺得哇塞這個失重的感覺簡直棒呆了,但是到最後我突然想起來今天在宴會上光顧著料理A,後麵又和你們演戲,折騰了一晚上都沒機會吃飯。”說著肚子很給力地適時發出咕嚕的聲響。
嗯,所以某位繃帶先生跳樓跳著跳著給自己跳餓了,也算世上獨一份吧。
“唔,如果餓了的話正好可以給你烤餅乾哦。”莫納爾用手指支棱著下巴思索了一番,最後給盟友出示了這一選擇。
至少那個小偵探還挺愛吃的,總是在織田作每晚例行打卡之前過來吃得滿桌麵餅乾碎屑,這麼說來味道應該不差。而且要不是無論烤多少小偵探都會光盤,他今天也沒必要現做現烤。
兩個人接連跳樓後在空無一人的鐳缽街上談論吃喝,畫風有點清奇,但是一想到這二位往日的履曆,似乎也並不是不能接受。
“誒~隻有餅乾嗎?我還在想有沒有咖喱飯,大半夜的又冷又餓,不該吃點熱騰騰的東西嗎?”太宰孩子似的拉長聲音表達不滿。
“當然——沒有。”
二人在說話間走進了店門,沒人問為什麼他倆還會回到這間糖果屋,明明都已經上了港\/黑的黑名單,如果森鷗外想,大可以繼續把人手派到這裡完成中也未竟的捉拿任務。
太宰在店內坐下。他並不是第一次進入這裡,先前他就明目張膽地來過兩次,對這裡的陳設也比較熟悉,但任是如此,他也沒想到烤箱會被放在棺材板裡。
他探過頭去看了一眼,發現棺材裡除了烤箱還有製作餅乾的一應模具,設備豐富完善,令人咋舌。
除了棺材本身毫無設計美感,就是一截截隨便撿來的爛木頭拚就的長方體盒子。
“迎合一下萬聖節恐怖氛圍嘛,想不想深山老林裡沉睡千年的吸血鬼專用床鋪?”莫納爾取出材料挽起袖子,露出修長白皙的一截胳膊,青綠色的血管在腕側行走,隨著他揉麵粉的動作平緩起伏,但最終卻如溪流沒入被衣袖遮擋的不可見的深淵。
“這個東西和上次被你破壞的十三圓桌騎士盾牌一樣都是幾百近千年曆史的老古董,一般人還沒得進去躺呢,現在給你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哦。”
看著這雙揮舞巨大鐮刀能逼退重力使的雙手在透明的案板上揉麵做模型刷黃油,就算不著調如太宰也陡然生出某種幻滅感。
不過他還是搖頭拒絕了莫納爾的“好意”,並表示就算是死,也要躺進符合自己審美的棺材裡。
烤好的餅乾在叮一聲後從烤箱中被取出,莫納爾甚至還非常家庭主婦地用了防燙傷的廚房手套。
太宰不怕燙地用拇指和食指夾起一片,高高舉起放在眼前,偏著頭從下往上張望,然後放進嘴裡小口咬下,像是接受陌生人投喂的野生貓咪。
黃油的奶香和甜味在口腔肆意,碳水獨有的熱量和剛出爐的溫度讓繃帶青年的胃充實溫暖起來。
味道竟然意外不錯。
“嗯?你自己不嘗嘗嗎?”太宰記得他初見莫納爾時,這個家夥就在他麵前吃餅乾吃得不亦樂乎,這樣看來他應該也是喜歡自己的手藝的。
“多虧了今晚港口黑手黨的招待,今晚的運動量也不大,現在還撐得很呐。”黑袍男人伸了個懶腰,隨後將多餘的餅乾裝進骨灰盒裡,塞進太宰懷中,“怎麼樣?馬上他就要來了,你是想現在就見,還是等下次?”
太宰看了眼牆上掛著的鐘,十一點三十,按照每天十二點必須回到糖果屋的規定,織田作之助此刻已經在路上。
正在此時,三聲克製的敲門聲響起。莫納爾在叩門的聲音中玩味地看向太宰,“裝烤箱的棺材現在是空的哦。”如果不想現在就見他的話。
太宰隔著門愣神了一秒,最後抱著懷中裝有餅乾的骨灰盒跳進了那個被他嫌棄的棺材裡。
莫納爾戲謔地看著太宰治從內側推上棺材的蓋子,隻留了一條可供呼吸的縫隙,按捺下把這條縫隙也給關嚴實的惡劣想法,走向門口為今晚的客人開門。
他們二人心照不宣地回到糖果屋,就是為了等待即將失去魔法的辛德瑞拉在午夜十二點的到來,哪怕有“窮凶極惡”的“繼母”和“惡毒”的“姐姐”在後麵追趕,他們也要氣定神閒地先為灰姑娘續上魔法。
莫納爾打開門,門外風塵仆仆的紅發青年無懼寒冷的夜晚,隻穿了一件單薄的襯衣,他摸了摸自己胡子拉碴的麵龐,向來坦蕩的眼神躲閃。
“我告訴了一個朋友......關於糖果的事,會對你造成麻煩嗎?”
黑袍男人捉住青年躲避的眼神中不自然的歉意,側過身體示意他先進門,又意味不明地看了眼此刻填得滿滿的棺材,玩味地笑了。
看,多麼赤誠的孩子,你怎麼忍心他成為博弈的棄子呢?對吧,太宰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