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淮言簡意賅地在心裡喊了聲。
燕奕歌就微微側身,一邊用劍鞘將自己撈到臂彎圈住,另一隻手握緊了劍柄,手腕一轉,在刀光劍影中起勢。
淩厲的劍鋒配合著蓬勃的內力而發,他好像隻是平平無奇地挽了個稍顯複雜的劍花
,可湧上來、在他視角範圍內的黑衣人卻全部被劍身生生震開,清出了一條道。
這招當然沒有一個劍花這麼簡單,實際上是速度快到了極致,才會叫人覺得隻是一個劍花的事。
“……‘一道月分明’!”
男子微愕地看著燕奕歌,還沒再說點什麼,易淮就從燕奕歌袖中摸出一個銀色巴掌大的小圓筒,上頭刻著精密複雜的暗紋。
他手上速度很快,纖細白皙的手指像是在盤什麼珍貴的古玩,動作漂亮得晃眼。
但一點機栝聲都沒有,如頭發絲細的九根銀針就衝著男子而去。路被燕奕歌清開了,自然是不會受到阻攔。
易淮手上力道不夠,後坐力難免將他衝擊得砸在燕奕歌半邊身子上,往自己懷裡撞得更深。
他手臂也微微發麻,有些細密的疼痛,嘴角卻勾了起來。
男子倒是反應了過來,展扇一擋,那九根銀針就砸在了扇麵碩大的“風流”二字上。
看見的第一眼,易淮就覺得這字寫得真好。
筆走龍蛇,氣勢磅礴,矯若驚龍。
不過他並不會因為銀針直衝這兩個字而去而感到半分惋惜。
因為銀針砸在上頭,沒給扇麵造成半分損傷不說,更是讓男子詫異——它們直接消散了。
男子意識到了不對,眨了下眼,覺得眼裡已隱隱有些不適。
“還要打下去嗎?”
燕奕歌便是在此時揚聲開口:“你既已認出了‘一道月分明’,那便知道我隻出了兩成力。”
他微頓,語氣悠悠:“還有,你中毒了,眼下你隻有一刻鐘的時間了。”
“……都停手!”
男子咬牙一合扇子,怒視著三人:“燕奕歌一代大俠,名頭如此響亮,居然玩這些陰損的招數!”
兩個易淮一同揚眉,易淮笑道:“說什麼呢,你才出江湖嗎?不知道這江湖險惡?”
易淮把暗器塞回另一個自己的袖子裡,人還被半攬在懷裡,也沒有要推開自己胳膊的意思,隻笑吟吟地在心裡玩了個隻有玩家能知道的梗:“再說用暗器的是我易淮,關燕奕歌什麼事?”
燕奕歌垂眼望著自己,收劍的同時,旁若無人地握住了自己的手,弄得還想說什麼的易淮一時間忘了言語。
燕奕歌剛剛活動過,掌心好像比往日還要滾燙,粗糲的繭存在感也十足。
他沒有用內力走他的經脈,隻是控製著給他緩了緩胳膊的酸麻,連帶著肩膀那一塊一同流過,瞬間就舒暢了。
易淮眨眨眼,心道這要是他的遊戲賬號穿越到了現代,去開家按摩店必能暴富。
不過燕奕歌給自己舒緩了肌肉後,也沒有鬆開手。
易淮沒太在意,因為聽到他們“二人”開口後,男子明顯有些驚疑:“你……”
這人聲音怎麼和燕奕歌一模一樣?!
但現下顯然不是個好奇的時候,他拋開雜念,咬牙示意手下們都退下,隨後道:“解
藥呢?!()”
燕奕歌:那自然是不可能現在給你。⒘()”
男子切齒:“我都讓他們退下了…你們若是要問葉芊沫的事,我提醒你們最好不要牽涉其中!”
萬生煙漠然道:“我是鯉泉天樞院的掌使,發生在鯉泉的命案,我就該管。”
男子望著他們,最終還是沒辦法,上前了幾步。
萬生煙習慣性攥緊了手裡的軟劍,又惹來他的跳腳:“萬少主!我都中了毒了你還擔心我動手,我有病我才在燕奕歌麵前耍花招吧?!”
這可是燕奕歌!
他方才要是出全力……都不用全力,一招‘楊柳春煙醉’,就能讓他沒命了!
萬生煙冷冷剜了他一眼。
男子這才意識到了什麼似的,掃視了他們一眼:“燕奕歌不知道你是誰啊?”
他更加不理解了:“他既然不知道你是誰,你怎麼請動他的?”
“…沒興趣知道。”
燕奕歌打斷他,淡淡:“我隻問你巫沉凝在哪。”
他在意的,隻有自己的身體。
至於萬生煙是誰,他並不感興趣。
不過……
燕奕歌稍用力捏了捏自己的手掌,在心裡涼涼道:“你也不許感興趣。”
和身體健康所以擔心本尊身體的易淮不同,作為那個本尊身體、身體不好的易淮,易淮其實反而對自己真不怎麼上心。
燕奕歌是無所謂萬生煙是誰,他隻想快點知道巫沉凝在哪,但易淮確實是生出了幾分好奇。
在這上麵的差異,又讓易淮意識到了另一個自己雖然還是自己、若是換了自己,也的確會如同燕奕歌這般,可相差的條件終究讓他們成為了兩個“個體”。
怪稀奇的。
易淮微抬頭,掀起眼皮瞥了眼戴著銀箔麵具的自己,在心裡嘀咕了句霸道。
燕奕歌聽見了,沒管。
但易淮這人,素來就是埋汰自己也毫不嘴軟,所以他又說了句:“你好像在吃醋一樣。”
燕奕歌:“……”
雖說在自己開口時他就猜到了會說這麼一句,但還是……
燕奕歌的喉結無意識地滑動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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