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宜早不宜遲,對方又沒有說明時間,現有的線索也很雜亂,倒不如先去海神廟走一趟。而且這個時候送過來,指不定就是要萬生煙現在去。
隻是走之前,萬生煙看著易淮,欲言又止,最後還是沒說什麼。
因為江黎初一些原因,易淮沒多想,隻以為她是擔心自己咳嗽暴露,便不由涼涼道:“…我也不是不能忍一下的好嗎?”
萬生煙動動唇,致歉道:“抱歉,燕公子,我不是這個意思。”
雖說她也確實有些擔心。
易淮嗬嗬了聲,沒接話。
燕奕歌也沒言語,隻是看著他。
易淮知道另一個自己在想什麼。他微微眨了下眼,那點無語和幽怨的神色瞬間變得柔軟起來,他甚至還微微伸手,用幾根手指拉住了燕奕歌的袖袍,也不能說是拉著晃了晃,但也很細微地扯了扯。
易淮微微仰頭看著自己,在心裡與自己說:“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嘛。”
燕奕歌語氣還是不太好:“當時就不該因為也有些好奇答應你。”
會答應另一個自己摻和進來,除了因為本名使用權,也因為他作為另一個易淮,自是有和易淮一樣的好奇心和看熱鬨的想法。
“話不能這麼說。”
“也是。”
不需要自己開導,燕奕歌也能明白。
他就算北上去了杏林館,最後還是要求醫巫沉凝。
要找巫沉凝,就總會陷入這些事。
而且誰又能肯定,不是從易淮穿進遊戲的那一刻起,又或者是燕奕歌覺醒了自我意識的那一刻起,他就身陷其中了呢?
萬生煙是騎馬去的海神廟,鯉泉這種邊陲小城從不禁止當街縱馬,即便是在鬨市區也可以,不過到那邊馬隻能走,而非奔行。
至於需不需要擔心易淮能不能趕上,那自然是不用的。
非要憂心,也是關心一下易淮的身體。
不過自昨日自己給自己用內力走了全身的經脈後,易淮的身體是真的好多了。
他不知要如何描述,但他真的沒逞強。
或許還是脆弱薄紙,可不會像之前那樣總是很難受了。
故而哪怕燕奕歌給他送內力會出現些很尷尬的事,但易淮還是有些期待下一次的。
反正丟臉也是跟自己丟,不算什麼。
海神廟四周都是山林,要隱蔽行蹤很是簡單。
易淮跟著來的好處就是還可以幫萬生煙探一探這山林間有沒有藏人。
燕奕歌在心裡與自己道:“我們來的路上時沒有,隻有兩三個踏青的遊人,不會武功。”
至於其他地方……距離有限,他又不是神,自然也拿不準。
萬生煙到海神廟時,觀內的道士就衝她微微示意:“掌使大人。”
他伸手作出個請的姿勢:“有位客人已經在後山廂房等您一刻鐘了。”
真是衝她來的?
萬生煙眼睫稍動:“好。”
萬生煙跟著道士到了後山後,就見觀內種著的桂花樹下立了名戴著市麵上常見的麵具遮麵的男子。
他手裡拿著把看似普通的扇子,合著握在掌心裡,背上還背著個劍袋,但從形狀來看,又好似不是劍。
萬生煙警惕起來,身邊的道士說了句不打擾兩位,就慢慢離開。
於是這片空地就隻有他們二人。
萬生煙和他保持著距離,主動開口:“不知這位公子找我是有何事?”
側對著萬生煙的男子緩緩轉身,很明顯是刻意嘶啞的嗓音古怪地笑了聲:“萬掌使……這稱呼落在你身上還真有些稀罕。”
萬生煙皺起眉,鋒利的眉眼迸發出冷芒,手也搭上了腰間軟劍的劍柄上:“閣下是來挑釁的?”
男子悠悠:“是奉勸你放下手裡這樁案子,我知你和巫沉凝那小弟子私交甚好,但再好的交情,也比不上你自己的事重要,不是麼?”
萬生煙冷哼一聲:“若我拒絕呢?”
男子低歎一口氣,扇子敲了敲自己的手心:“我欠你師父一個人情,理應要還的……但看來隻能再欠大點了。”
他話音落下時,也是直接抬手。
一支暗箭自他袖中破空而出,直直衝著萬生煙而來。
萬生煙始終警惕著,自然是反應了過來。
她抽出腰間軟劍一拍,手腕一轉,隻聽“當啷”還伴隨著細微的一聲“錚——”的長音,那暗箭就這樣被她拍了回去。
易淮微微睜眼:“好厲害的手法……”
突然想給自己也搞把軟劍了。
燕奕歌顯然也在這一瞬起了同樣的念頭,不過此時並非研究這事的時候。
因為在男子翩然躲過那支被甩回來的暗箭時,觀內的廂房的門就猛地齊齊而開,一時間數不清的黑衣人湧了出來,直衝萬生煙而去!
萬生煙眉眼一凝,而燕奕歌則是在她身陷包圍、抬手欲轉軟劍去擋時出現。
薄柳未出鞘,上頭鑲嵌的珠玉寶石在微弱的陽光底下閃爍出刺目的光,燕奕歌以一柄劍鞘擋下砍下來的武器,同時拔劍出鞘,擋住了往萬生煙背後刺來的利刃。
至於萬生煙的麵前,自然是萬生煙自己解決。
“……多謝。”
萬生煙也隻來得及說這麼一句,就凝神投入戰場。
易淮也被燕奕歌一同帶了下來。
他在兩人中間,激起的塵煙被麵具擋了,倒不會讓他覺得難受。
另一個自己與萬生煙專心對敵,他則是有時間在人群的空隙中鎖定住那男子的身影。
“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