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淮捏了捏燕奕歌的食指,在心裡說:“突然有種真實感。”
指這個遊戲的NPC,仿佛不像是數字生命,而是活生生的人。
並非代碼編寫,是真的鮮活的生命。
易淮也不清楚是因為自己現在真實入境了,和遊戲時還能登出不同,還是……
巫沉凝又說:“還有,毒害榮少煜的人,榮少燁也一直在查。他來找我辦事時,還跟我詳細講過榮少煜中的毒,問過我許多。”
易淮不是很意外,巫沉凝找他時開頭說的那句話,就讓他猜到了首尾。他隨口問了句:“你知道他中的是什麼毒嗎?”
巫沉凝凝重:“是‘纏骨’。這毒是下在香裡的,而且需要長時間積累,斷一天都不行,積累到一定時候,才能被診出,但此時已經毒入骨髓,藥石無醫。這時候就不能再斷了這種毒,此毒反而開始續命了,若是有一日斷了,便能當場毒發暴斃而亡。”
“你也治不了?”
巫沉凝點點頭:“我還在研究這毒,雖然找到了些法子可以壓一壓,但根治是做不到的。”
其實若是發現榮少煜中毒後,他們不藏著掖著,而是直接昭告天下大肆尋醫,甚至就告訴榮少燁這事,以榮少煜還在世時巫沉凝和榮少燁就聯係上了的時間線來看,或許榮少煜現在還在。
可很多事就是如此,陰差陽錯,就錯過了。
最後巫沉凝起身離開時,易淮喊住她,問了句:“你完全信任榮少燁麼?”
巫沉凝稍頓,麵具下的眼睛有著些許迷茫:“我遭到暗算被抓時,我也懷疑過自己是不是一枚棋子。可真的算下來……我更願意相信他。”
她不是悲觀的人,比起懷疑,總是更先相信。
巫沉凝也因此遭過不少罪,但她這性格始終沒有為此磨滅。
她是心裡懷揣著美好的人。
“……巫沉凝。”
易淮看向她:“雖然我總跟你說不要相信任何人,你能相信的就隻有你自己,但你確實還是收了個好徒弟的。”
他把江黎初為了她的事跟他磕了響頭,還跪地不起的事說了。
巫沉凝微頓,心下一暖的同時,也是無奈:“她就是這樣。”
她沒問易淮說不要相信任何人,是不是代表他也一直是這麼做的,所以對她也不是百分百的信任。
沒必要。
從正式認識燕奕歌…現在應該說是易淮,從正式認識他的那天起,巫沉凝就知道,易淮不會全心全意相信任何人。
她退至門外,轉身幫他們關門,同時看了已經仰頭去看自己和低頭去看自己的兩個易淮。
除了他自己。
易淮隻會相信自己。
所以他這樣的人,隻可能對自己動心。
多麼不可思議,卻又理所應當啊。
巫沉凝關上門後,易淮笑著看自己:“這醋都要吃?”
他就是安慰了巫沉凝一句,還是拐著彎說的。
燕奕歌涼涼:“我是偽冒品,比不得真品心善大度。()”
易淮一頓,笑得更深了。
燕奕歌能直接這樣說出來了,就是代表他沒有再這麼想了,所以能拿出來自嘲又或者利用了。
他軟了語調同他說話:哎呀,誰說的。()”
易淮眨眨眼:“我們燕莊主明明和我哪哪都一樣,真善美肯定都是一致的。”
燕奕歌睨他:“那你為什麼安慰她?”
易淮:“這不她也是你妹妹嗎?”
“義妹。”
“義妹也是妹。”
“你放不下阿寧的事。”
“說得好像你放下了一樣。”
“……我放下了。”
燕奕歌在短暫的沉默了兩秒後突如其來的一句,直接叫易淮怔住了。
他明白自己並非是賭氣一說,也因此認識到了燕奕歌說的沒他那麼在意這些了究竟是什麼意思,並且再次深深感覺他和燕奕歌雖然都是“易淮”,但也確確實實成了兩個個體,總會有些細微的偏差不同。
易淮倒是沒覺得不舒服,隻是伸手去抱住了他。
燕奕歌也反手抱緊了自己。
還不等易淮說些什麼,燕奕歌便道:“其實不一樣也好,你能多些羈絆和在意的人,多些友人也好。”
易淮仰頭看他,本來是想問你不吃醋了啊,可話還沒出口,他就知道自己會說什麼。
因為如若他和燕奕歌現下的處境掉了個個,那麼他一定會說——
“能保住自己這最後一點溫暖和感情,我吃再多的醋都無所謂。”
燕奕歌抱著易淮,將他的腦袋壓在自己懷裡,下巴擱在了他的發頂上,像是要將另一個自己嵌入懷中一樣。
畢竟兩個易淮在見到另一個自己的那一刻,都有一個念頭。
既然這世上能出現另一個自己,那為什麼不能是回到過去呢。
他想回到過去,保護自己。
他知道自己不是躲在強者羽翼下的弱鳥,可他希望自己能有時間慢慢長大,而不是在一夜之間被拔苗助長,被仇恨和背叛澆灌著成長。
他想自己,永遠乾淨明亮,純粹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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