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話,便能叫榮少燁明白了。
他心下一震,就連候在亭子外的趙德順都動了動眼睫,燕奕歌的耳朵也隨著他們的動靜微動,並且還傳達給了另一個自己。
他們麵上都沒有表露出什麼,這個話題也沒繼續下去。
確認了合作意向,易淮還有許多事需要弄明白,但他還未來得及問,燕奕歌就偏了頭,掃向了某個位置:“有人來了。”
話音落下時,一名打扮尋常,五官也平平的男子從院牆內翻進來,他在翻進來的那一刹那,燕奕歌就直接出手,一片不知何時被他夾在掌心裡的落葉先飛出,但也是他再出手,用另一片葉子將其打偏。
因為他看清楚了對方的長相。
男子甚至都還沒來得及看清楚院內的情況,就先看見了兩片葉子,一殺一救。
他單膝跪在牆根處衝榮少燁行禮,語氣依舊平穩:“公子。”
榮少燁反應過來:“……是我的人。”
他看了燕奕歌一眼,再次為他的武功而感到震撼。
榮少燁看向那名男子:“過來回話。”
男子便起身行至亭前再度跪下,語速要快了幾分:“國師說要找您。”
榮少燁皺眉:“我不是說了微服私訪嗎?”
男子低聲道:“國師說京中近日多發案情,又有不少江湖人入京,這些人總是沒什麼規矩,怕衝撞了您,趙公公一個人護不住。”
榮少燁無聲地罵了句臟:“他已出宮?”
男子說是,榮少燁便要起身:“安排一下,讓他與我在繡蘿閣碰麵,說我為皇後挑選首飾。”
男子立馬應聲,因為事態緊急,他果斷地起身去辦了,全程也沒有多看易淮和燕奕歌一眼。
榮少燁站起身時,觀紅魚也站了起來,易淮想了想,還是一塊站起來了。
好歹也尊重一下人家這個世界。
觀紅魚衝榮少燁微微拱手,易淮和燕奕歌也拱了拱手。
榮少燁望著他們,歎了口氣:“本來還有許多話想與你們說……隻能日後再找時間和機會了。”
他鄭重地囑咐:“你們在外千萬要小心。”
觀紅魚低聲應了:“是。”
但易淮和燕奕歌沒說什麼,榮少燁也沒時間多做停留,先與趙德順匆匆離去。
他走了後,觀紅魚挺直了腰杆,伸手示意易淮:“易公子,坐。”
他們重新坐下,易淮隨意地提了句:“問你京中朝局如何,榮少燁這幾個兒子什麼情況估計也是白問。”
觀紅魚將新上的茶盞端給他:“白水。”
她再頷首回答易淮的話:“是,易公子也知,我不涉朝局,隻聽從榮姓皇帝之命,守的是榮姓的龍脈。”
江湖上也有些人是知道月照山和皇室的關係的,但知道觀紅魚與皇族關係的,是極少數。
比如葉斕也不知道,甚至巫沉凝都不知道觀紅魚和皇族還有
這一筆。
哪怕風花雪月樓前任花主和前朝太子有些糾葛,她還要為榮少煜查凶手,也不會有人去想觀紅魚、風花雪月樓是不是和皇族之間有什麼類似月照山那樣的緊密聯係。
因為風花雪月樓確實沒有為榮家做過什麼事,前任花主做前朝太子的伴讀,也是皇帝欽點,聖旨下來,而非風花雪月樓爭取來的。
這麼多年,在江湖人眼裡,風花雪月樓一直是被動的,就連開分樓都被嚴令禁止。
殊不知風花雪月樓是皇帝手裡的一枚暗棋。
尤其是觀紅魚。
觀紅魚隻為皇帝出手,所以就算是先太子也不能讓她動,一定得是黃袍加身。
易淮知道這件事,真的是巧合。
還是內測版時,也就是成泰年間,他來找觀紅魚比試,但等了會兒才見到觀紅魚。
他遊戲賬號這具身體特意練了五感,加上爍金流石又加強了五感,所以他嗅到了一點宮中隻有皇帝才能用的龍涎香的味道。
——關於他怎麼知道這味道的,主要是一日還成了時,易淮坐不住,去皇宮轉了一圈,還進了皇帝的禦書房看了看。
他好奇《青雲上》皇宮設置成什麼樣了,畢竟那時內測版關於廟堂板塊沒開放什麼,易淮就很好奇自己過去會不會根本看不見東西,或者顯示“未開放”。
結果是他去了一趟後就感覺這遊戲是真的弄得很真實,哪怕沒設置什麼朝廷勾心鬥角的,也將整個皇宮場景弄得特彆細致。
他還想過也許遊戲製作組也有考慮到可能會有他這樣好奇心過濃的玩家吧。
現在看來……
處處都在昭示這是一個真實的世界啊。
話說回來,當時易淮嗅到了龍涎香,卻也因為隻把這個世界當遊戲看待,所以大大方方地問了觀紅魚一句:“皇上來過?”
觀紅魚沒法解釋她這兒為何會出現一點殘餘的龍涎香,易淮又那麼聰明,都不等觀紅魚回話,就若有所思道:“之前就覺得你把自己拘在這樓裡怪怪的,難道你也是皇室的人?”
他甚至直接猜到了答案:“還是那種隻聽皇帝號令的?”
觀紅魚當時沉默了會兒,沒有多說,隻道:“我們先切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