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淮是大大方方直接從城門口出的城,沒偷著出去,讓所有人都知道了他離開了京城,也安排了各個“眼”盯著看他什麼時候回來。
至於跟著易淮……那確實是沒人敢的。
誰也不知道燕奕歌究竟敏銳到了什麼程度,萬一一不小心暴露……得不償失。
易淮他們坐的馬車是借的巫沉凝的那架,防風效果極好,易淮現在又不像之前那麼脆弱了,所以就算此時北上,身體也吃得消。
至於大雪會不會導致封路進不了機關道內門,也無需過多擔心。
因為易淮現在輕功能跟上遊戲賬號那具身體,他們可以一同跨越山海。
而且易淮並不是現在就直接去機關道。
機關道離天山很近,幾乎在龕朝北部的邊緣了,途中又要路過許多城,剛好能走過劍閣兩閣和劍閣總部。
——劍閣還有一閣幽蘭閣在東南,處於越東三州和南海六州的交界處。
京城往北一座城就是麓磬城,也是清竹閣的所在地。
易淮特意打聽了,清竹閣現任閣主還是季照彤,易淮與她算是有點交情,不過不多,但她是劍閣中唯一勸說雅菊閣放下和易淮的那些恩怨的。
至於其他人……
他們麵上雖然不像雅菊閣那般和易淮起過多次衝突,也看似友好,但易淮最是清楚他們在想什麼。
他們是巴不得他能出事,最好折掉。畢竟自他“出世”,劍閣維持了數百年的“第一劍”就再沒人提及,隻要一提到“劍”,任誰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燕奕歌”。最好笑也可悲的是,就連他們自己也是如此。
易淮承認自己在劍閣的沒落中出了一把力,但事實上易淮隻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劍閣腐朽陳舊已是天下人皆知的事實。或許有人認為這是“正規”門派的傲氣與應該保存的規矩,可活都要活不下去了,還講什麼規矩……易淮反正是不能理解的。
就像他到現在也不能理解天府天師青揚子都被國師踩著臉侮丨辱了,還能在他那守天閣繼續坐下去,易淮是真心實意地懷疑他是不是其實已經沒了,送出的這些信與指令,不過是未卜先知留下來的“錦囊妙計”。
不過人與人之間也是不一樣的,有人願意變革,就有人喜歡守舊,易淮從不會主動與他們說什麼。
麓磬距離京城不遠,半日的腳程都不用就入了城門,這邊查得沒有京城那麼嚴,通關文書也隻是掃一眼就放行。
最多就是守城的士兵在看見“燕奕歌”三個字時,看了一眼燕奕歌,再掃了眼他背上背著的劍袋,有幾分好奇和敬意。
實在是聽過太多關於燕奕歌的傳奇故事。
真真假假的,那些說書人和生意人為了能賺到錢,總會大誇其詞,口口相傳,變得很離譜也不是不可能。
比如易淮之前在內測版時還聽過有人說他可以一拳轟開一座山,聽得他滿腦門問號。
易淮他們進城後,人還沒上馬
車,就看見了坐在城門附近的茶鋪裡喝茶的季照彤。
季照彤戴著半邊繪著青竹的麵具??來[]_看最新章節_完整章節,身著一襲青衣,今日雖未下雪,但從堆積在道路旁的雪以及路上行人裹得厚重嚴實來看,還是能夠看出來正是深冬時。
但季照彤卻在如此冰寒地凍的時節隻著一身秋衣,脊背挺得筆直,像是一根不彎的竹竿一般。
季照彤並不是那種長得讓人感到驚豔的類型,相反還有些平庸,但常年習武加上她自身的氣場,就沒有半點普通的感覺。
甚至…要知道她可是許多江湖人心中的“女神”。
燕奕歌沒再上車,隻在心裡與易淮說了聲季照彤來了。
窩在車內懶懶打哈欠的易淮嗯了聲,然後慢騰騰地挪動身體,再由著自己扶著自己落下。
他們朝季照彤走去時,季照彤也是同時起身,落下幾枚銅錢在桌上,便拿起了放置在一旁的素節劍向他們走來。
和九華劍是雅菊閣的代表一般,素節劍也是清竹閣的象征,是閣主的專屬。
不過素節劍比較特殊,它劍鞘上並未雕花,是一把沒有劍鞘,沒有開刃的“竹劍”。
劍是極度接近竹子的模樣,圓筒形狀,一節一節的,還是竹綠色的。
但材質卻不是竹子所做,具體是什麼,易淮不知道,但素節劍真的是一把“不斷劍”。
他也問過季照彤素節劍到底是什麼所做的,季照彤說她也不知,但不像其他劍閣的劍都在歲月中斷過又重新鑄造過,素節劍這麼多年始終如此。
那時候易淮想可能是公測版才會提到的故事了,現在想想……
“燕莊主。”
季照彤反手執劍抱拳,是清竹閣一個比較特殊的禮節。
她的掌心並非抵著拳峰,而是抵著虎口和劍柄。
這個禮節也是清竹閣表示尊敬示好的意思。
季照彤不僅對燕奕歌如此,對她不知道身份的易淮也是如此:“還有這位燕公子。”
她微微頷首致意,然後側首做了個請的手勢:“兩位在麓磬的一切清竹閣都會負責,請隨我來吧。”
易淮和自己對視一眼,沒有拒絕。
季照彤是直接把他們安排進了清竹閣裡,清竹閣有點偏“清修”“苦修”,閣內沒有那麼華貴奢侈,甚至可以說得上幾分簡樸,唯一和雅菊閣相像的,就是閣內種了一片的竹,隨處可見竹與竹紋。
雖然不怎麼靡麗,但清竹閣勝在安靜。
因為北邊城市總要比東南部麵積大上許多,所以清竹閣的占地麵積還比雅菊閣多不少,這樣就更不會擁擠。
清竹閣雖是“閣”,但閣樓類建築隻有一棟,旁的都是尋常的房屋,白牆青瓦,倒有幾分江南那邊喜歡的雅致味道,在麓磬這座典型愛富麗堂皇的北方城裡都顯得突兀獨特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