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2 / 2)

皇帝無語,一旁的林成峰也蹙著眉滿臉嫌棄。

為防止定好的計策被人提前察覺,皇帝沒讓齊景軒在宮中多留,待他去向淑妃辭行之後便讓他出宮了。

翌日齊景軒便離了京,這次並未帶太多人,更沒有什麼三千精兵,就隻是尋常郡王規製而已。

路上,齊景軒果然再次遇襲,一隊刺客從山路旁衝了出來,直奔被護衛們圍在中間帶著頭盔的男人。

但實際上這男人隻是一個護衛假扮的,真正的齊景軒此時早已偽裝成了隨行的王府下人,在刺殺中假裝害怕逃進附近的山林裡了。

一同“逃走”的還有另外幾個同樣偽裝成下人的護衛,他們的職責就是保護好齊景軒,將他送到最近的安全地點,然後和等在那裡接應的人一起把他送回京城。

等回了京城,人證物證巨在的情況下,齊景軒遇刺便是不可爭議的事實。屆時即便沈嫣的事情依舊說不清,卻也可以先將他留在京城,等刺客的事情查清楚再說。

而根據他所述前世種種來看,刺殺他的人跟誣陷他欺辱沈嫣的是同一撥人,他們就是為了把他逼出京城刺殺他,才故意借沈嫣來陷害他。

也就是說,查清楚了刺客,他和沈嫣的事也就一並查清了,他身上的所有嫌疑也就都洗掉了。

齊景軒腳步飛快地在林中奔逃,身後喊殺聲漸遠,那如附骨之疽般的破空之聲也沒再如影隨形的跟來。

他越跑雙目越亮,覺得自己這次一定能逃出這該死的循環。他甚至有空回想,上上次那弓箭手在盾牌遮擋下還能從一眾步兵的腿腳中精準找到他的,八成就是因為他的鞋子跟其他人的不同。

即便為著趕路方便他穿著跟其他人差不多的皂靴,但相比起要麼騎馬要麼步行的護衛,一直坐著馬車的他鞋子就要乾淨多了。

在一堆滿是灰塵的鞋子裡,獨獨這麼一雙纖塵不染的,可不惹眼嗎。

若非這次換王府下人的裝扮時護衛提醒他把鞋子也換了,他還想不起這茬呢。

齊景軒氣喘籲籲,邊跑邊拍身旁護衛肩膀:“兄弟,還是你們有經驗啊!”

護衛被這一聲兄弟叫的有些忐忑,尷尬地笑了笑,正想客氣兩句,耳朵忽然一動。

“有人追來了。”

他低聲道,說著將齊景軒往前一推,吩咐其餘人:“你們帶著郡王繼續往前走,我們去將人引開。”

幾人低聲應諾,二話不說帶著齊景軒繼續趕路,那名護衛則帶著另一人往反方向走去。

齊景軒心頭一緊,方才升起的幾分僥幸之心迅速消失。

他這才逃出來沒多久,怎麼這麼快就被追上了?對方是發現他的身份了,還是隻為斬草除根才專程追來?

為了防止有人發現他和人換了身份,一開始坐在馬車裡的確實是他,帶著頭盔下去晃悠了幾趟的也是他。

是後來離京城漸漸遠了,官路兩旁山林越來越密,藏著刺客的可能越來越大,他這才找機會換了裝扮隱藏到下人隊伍裡的。

如此謹慎還這麼快就被發現,那他是不是也太倒黴了?

齊景軒麵色發白嘴唇發乾,茫然不知去路地跟著護衛繼續奔逃,跑出沒多遠就聽身後傳來嗖的一聲破空聲,隨之響起的是一聲痛呼。

齊景軒雙腿一軟,險些當場跪下去。

來了!他來了!那個弓箭手又來了!

又是幾道破空聲響起,他身邊的護衛紛紛腿部中箭倒下,再也不能護送他繼續向前。

齊景軒在“殿下快跑”的呼喊聲中慌不擇路地向前逃去,腳下一個踉蹌身子一歪骨碌碌從山坡上滾了下去。一支箭因此落空,正從他方才跑過的地方呼嘯而過。

滾下山坡的齊景軒隻覺天旋地轉,直到後背砰地一聲撞上一棵樹才停了下來。

他雙目眩暈,無比狼狽地撐身跪坐起來,像是感應到什麼一般向山坡頂上望去。

斜陽中那裡直立一人,看不清模樣,正身姿筆挺地彎弓拉弦。

想到自己七次死在這個人手裡,即將被他射殺第八次,齊景軒喉頭一哽,忍不住望天高呼:“蒼天呐!”

話音方落,一支箭射穿他的腦袋,將他釘在了樹上。

臨死前的最後一刻,齊景軒模糊的視線裡隱約看到那人左額似有一塊青黑印記。

………………

再次睜眼回到成安侯府跨院,齊景軒本能地撲過去阻止了沈嫣自儘。

沈嫣發簪被奪,求死不能,哭著想要掙脫,卻忽地察覺有什麼東西滴落在了自己臉上。

她茫然抬頭,隻見晉王不知何故竟也紅了眼,淚流滿麵,正哽咽地看著她,似有萬千委屈不知如何訴說。

沈嫣不明所以,晉王卻撲通一聲跪了下去,抱著她的腿嚎啕大哭:“姑奶奶,求你了,好好活著吧!我真的求求你了……”

沈嫣陡然被人抱住腿,驚慌失措:“你……你放開我。”

齊景軒搖頭,仍舊緊緊抱著她的雙腿:“我不放,我不能放,放了你就死了……”

沈嫣今年才十六,何曾經曆過這種陣仗?何況她印象裡的晉王很是狂妄囂張,前世這般境況,他分明還出言譏諷她來著,怎麼如今卻變成這般模樣了?

“你……你先起來。”

沈嫣實在掙脫不得,隻得暫且說道。

齊景軒卻死活不肯鬆手,哭的涕泗俱下傷心欲絕:“你不答應我就不起來!”

八次了,八次了啊!這樣反反複複的死,誰受的了啊?哪怕給他個痛快讓他就這麼死了也比讓他死去活來要強啊!

沈嫣幾次掙紮都沒能把腿抽回來,而院中的腳步聲卻越來越近,房門吱呀一聲被人推開了。

她心頭一涼,眼前再度浮現風雪中垮塌的房屋,碎磚爛瓦下滲出的鮮血,麵色瞬時變的煞白。

徐槿瑜推門進來,就看見齊景軒跪坐在地,死死地抱著一女子雙腿,眼淚鼻涕滿臉都是,把人家姑娘裙子都蹭臟了。

他一時驚呆了,訥訥問:“你……你這是在做什麼?”

齊景軒本要和前幾次一樣說“我做了個屁”,但腦中不知怎的電光一閃,福至心靈,一手抱著沈嫣的腿一手揮向身後,對來人高聲道:“是我!是我把人擄來的!我心悅沈小姐,醉酒後把人強行擄到前院欺負了她!都是我的錯,與沈小姐無關!”

他說著又猛地把頭轉回來,看向沈嫣:“沈小姐,我心悅於你,你嫁給我吧!我一定會對你負責的,今生今世來生來世生生世世我都會對你負責的!”

既然不管把沈嫣交給誰都不能阻止她自儘,那這次他親自來!

他就不信了,他日日夜夜不錯眼的親自盯著還能再讓她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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