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一開,看到沈鳴山身邊跟著個身穿官服的男人,後麵還有幾個丫鬟模樣的年輕女子,沈嫣麵露驚訝。
更讓她驚訝的是幾人後麵還跟著正咧嘴露出一口大白牙朝她揮手打招呼的晉王。
他不是被帶進宮了嗎?怎麼這麼快又出來了?
沈鳴山不欲讓女兒跟晉王接觸,道:“阿慈,這是周太醫,陛下派來給你和你母親看診的,你先帶人進去。”
沈嫣應諾,引著周太醫幾人進了門。
齊景軒滿以為自己這次能跟著混進去了,誰知沈鳴山卻落後幾步等在門邊,待周太醫他們進去後就迅速地又把門關上了。
齊景軒險些被撞了鼻梁,退後一步站定後拍門:“沈大人?父親大人!你怎麼又關門了呢?容我進去說幾句話行不行?”
已經進門的周太醫一個趔趄,回頭看看門外又看看沈鳴山。
先前聽說晉王殿下直呼沈大人為嶽父就已經夠驚世駭俗的了,這才多久,怎麼又變成父親大人了?難道晉王還打算入贅不成?
沈鳴山沉著臉,並未解釋,隻伸手做請:“有勞周大人了。”
周太醫回神,也沒多問,順著沈鳴山所指就進了屋,給蘇氏診起脈來。
沈嫣知道母親是有了身孕,待周太醫說出結果時並不驚訝,隻為父母感到高興。
沈鳴山和蘇氏卻是麵麵相覷,異口同聲:“大人沒診錯吧?當真是喜脈?”
周太醫嗨了一聲,道:“本官在太醫院待了二十幾年了,這點把握還沒有嗎?確是喜脈無疑!恭喜沈大人,恭喜沈夫人了!”
隨行而來的宮女們也適時地跟著道賀,沈鳴山和蘇氏在這一片恭喜聲中卻很是迷茫。
先前生下沈嫣後,大夫就說蘇氏難有身孕了,這十幾年她也確實沒再懷過身孕,怎的如今忽然就有喜了呢?
兩人心頭都有些歡喜,但這歡喜才升起便又有些擔憂,不知該不該喜。
女兒今日才受了那般委屈,他們卻在為這未出世的孩子高興,這算什麼事?
兩人這麼想著,便都有些擔憂地看向沈嫣。
沈嫣卻是半分憂慮也無,隻真心實意地為爹娘高興。
這麼多年,爹娘終於又有一個孩子了。
倘若哪天她出了事,有了這個孩子在身邊陪伴,爹娘後半輩子也不至於沒了盼頭。
見父母向自己看來,沈嫣露出個安撫的笑容,又轉頭問周太醫:“周大人,不知我娘胎像如何?可有什麼需要注意的?”
周太醫正在開方,聞言一邊提筆蘸墨一邊笑道:“我正要說呢,沈夫人今日大怒大悲,胎像有些不穩,須得好生休養才是。”
“不過也不必過於擔心,隻要好生養著,問題應當不大。”
沈嫣頷首,待他開好方子後伸手去接:“多謝周大人,我這就去抓藥。”
周太醫卻並未將方子給他,而是遞給了隨他一道來的宮女,道:“這幾人是陛下專門撥來服侍沈小姐和沈夫人的,你們有什麼要做的儘管交給他們就是。”
沈嫣一怔,轉頭看向沈鳴山。
沈鳴山也愣了一下,道:“他們不是隨周大人你來看診的嗎?”
他以為因妻子和女兒都是女眷的緣故,周太醫看診時有所不便,所以宮裡才專程派了幾個宮女過來。
怎麼現在聽周太醫的意思,這幾個宮女是專門派來服侍他們的?
周太醫擺手:“哪裡哪裡,陛下知道沈夫人和沈小姐身子不適,大人你又要在翰林院當值,怕是無暇照看,是以才撥了幾個人過來幫忙。”
他總不能直接跟沈鳴山說,他和這幾個宮女都是專程派來防止他女兒自儘的吧?
但看沈小姐這麵色,這泰然自若的言行舉止,怎麼也不像是要尋死的啊。
周太醫有些摸不著頭腦,但皇帝既然交代了,他做臣子的就照辦唄,不然還能如何?
於是周太醫招呼沈嫣坐下,道:“來,本官也給你把把脈。”
沈鳴山本欲拒絕宮裡送來的這幾個宮女,但見周太醫給女兒把脈,便將到嘴邊的話先咽了回去,隻待稍後再說。
周太醫的手指搭在沈嫣脈上,仔細摸了片刻後收回,笑道:“沈小姐……”
才開口,就聽院牆上傳來齊景軒破鑼般的聲音:“是喜脈對不對?我都聽見了!”
沈鳴山眼角一抽,再忍不住,抓起手邊一卷書便朝院牆扔了過去,喝道:“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