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玥麵色漲紅,恨不能上去給沈嫣兩巴掌,但到底顧忌著這裡是皇宮,不敢太過放肆。
李瑤枝也沒忍住跟著大家一起笑了起來,笑過後意有所指道:“高祖在世時就曾說過,琴棋書畫本是為了怡情養性,而非攀比。若是專程為了相互攀比而學習,便也失了
本心,更無意趣。”
“偏偏有人仗著自己家世好,自幼便有名師教導,自視甚高,總喜歡將這些技藝拿出來與人比較。”
“若真是遇到同道中人生出切磋的心思也就罷了,偏有人還喜歡以己之長比人之短。你擅書他就與你比畫,你擅畫他便與你比棋,你善棋他就非要與你比琴,總之是絕不肯承認彆人的長處的。”
“這種人遇到了便躲遠些,少與他來往,不然你玩得正高興的時候,他偏要出來掃興,實在晦氣得很。”
說罷挽著沈嫣的胳膊,拉著她往另一邊走去,邊走邊道:“這裡沒什麼意思了,咱們去彆處玩吧。”
顧念念見狀趕忙跟上,三人便這麼相攜而去。
其餘貴女要麼也跟了過去,要麼與同伴一起去往彆處。
不消片刻,涼亭外便隻於顧玥和楊慧茹兩人。
顧玥氣地跺腳,紅著眼眶道:“裝什麼大度從容,虛偽!”
楊慧茹站在她身旁,垂眸絞著手上的帕子,麵色亦是不好看。
她那日在寶玉軒便因沈嫣被李瑤枝當眾下了臉,今日宮中設宴,她見顧玥這個炮仗也來了,便攛掇著她過來找沈嫣的麻煩,卻不想來時就看見沈嫣和李瑤枝顧念念已經打作一團。
她當時便後悔了,想攔住顧玥,奈何這個炮仗點燃容易,熄滅卻難,她根本攔不住。
現在好了,顧玥果然被李瑤枝當眾諷刺,連帶著她也沒能躲過去,跟著難堪。
可她實在不懂,李瑤枝敢這樣也就罷了,她沈嫣……怎麼敢?
楊慧茹手中帕子越攥越緊,垂眸間看見顧玥腰間墜著的瑩潤玉佩,眸光閃了閃。
………………
齊景軒雖然沒有直接去建章宮,但一直讓人盯著那邊的動靜,就怕沈嫣出事。
內侍們一趟一趟地往他這裡回稟建章宮的消息,基本上是那邊發生了什麼,他這裡立刻就能知道。
當聽聞沈嫣的木射投壺技藝令人大為驚歎時,齊景軒咧嘴笑得十分開心,一副與有榮焉的樣子。
當聽說有人找沈嫣的麻煩時,他噌的一下就從椅子上跳了起來,三兩步便跨出殿門,往建章宮而去。
內侍見狀趕忙勸阻:“哎呦我的王爺,那邊都是女眷,您去不合適啊!”
齊景軒卻理也不理,一轉眼便跑出老遠,隻留給他一個背影。
但他去的雖快,卻到底還是過了一盞茶的功夫,等他趕到時沈嫣早已離開涼亭附近,正在一株花樹下與幾個女子聊天。幾人有說有笑,氣氛很好,絲毫不見與人爭執過的樣子。
齊景軒稍稍鬆了口氣,走過去打了聲招呼便直接問:“我聽說顧二找你麻煩了,沒事吧?”
眾人都沒想到他會來,一時都有些驚訝,沈嫣同樣如此。
但她很快冷靜下來,溫聲回道:“沒事,這裡是皇宮,誰敢不守規矩?”
“那可不一定,我就敢。”
齊景軒道。
沈嫣無語,其餘女子也是一愣,旋即失笑。
閨閣女子與外男單獨相處並不合適,但他們二人已經定親,這裡又視野開闊,不是什麼私隱之地,眾人便都識趣地退到了一旁,隻在遠處悄悄打量他們。
沈嫣已經習慣了齊景軒的行事作風,坦然地在眾人的注視下與他說話。
兩人無非是說了些方才跟顧玥爭執的事,沈嫣沒放在心上,也就沒細說,隻說自己沒吃虧,讓他放心。
齊景軒怎能放心,皇宮大內,他母妃親自舉辦的宴會,顧二這樣的都敢直接找沈嫣的麻煩,誰知道待會還會有什麼牛鬼蛇神冒出來。
他不肯走了,堅持要陪沈嫣一起,一副誰再來欺負她他就撕了誰的架勢。
沈嫣拗不過,隻得讓他陪著,與他一道向眾人走去。
李瑤枝本就不喜齊景軒,一想到沈嫣是因他才陷入這諸多紛爭之中,便更是嫌惡,忍不住說了一句:“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
兩人正往他們這個方向走來,李瑤枝又沒有刻意壓低聲音,這話便被齊景軒聽去了。
他跟李瑤枝本就不對付,聞言當即還嘴:“牛糞怎麼了?你吃的那些瓜果菜蔬哪個不是用糞澆出來的?這麼看不起糞,有本事你彆吃啊!”
李瑤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