捐?
我幾乎要控製不住即將噴湧而出的怒火。
沒有任何醫療條件和心理準備,沒有任何尊嚴,他們殘忍而又直接地強行取走了我的眼角膜。
我被強行按在地上,像死魚一樣動彈不得,手術刀劃過皮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清晰可聞,我永遠會記得那種恐懼和絕望。
陸雲州管這叫捐?
他輕描淡寫的一個字,卻是我被困在夢魘中,日日不得安眠的源頭。
恨意瘋狂彌漫,我死死攥著拳心。
為了讓她用得心安理得,陸雲州竟然故意編造出這樣的謊言,還真是煞費苦心!
“彆提她!”
林佳佳的話不知道觸動了男人的哪根神經,他驟然沉怒,眼神陰冷得可怕,左手的大拇指下意識在食指的第一個關節摩挲。
我了解他,這是他心煩意亂的表現。
“怎麼了嗎?”
林佳佳怯怯地問道。
我能聽出她的語氣不太對勁,似乎帶了點彆的情緒,可到底是什麼,我一時之間也沒想明白。
“沒什麼,她現在應該挺好的,說不定在哪個男人懷裡逍遙快活呢!”
陸雲州麵容譏諷,渾身的溫度降到冰點。
我猛地怔愣住,難以置信地看著他冷漠的表情。
電光石火間,我突然反應過來。
原來他以為我的身體消失不見,是因為被彆的男人截走了?
難道在他眼裡,我就是那種水性楊花的女人?
死之前最後的回憶一點一點浮現在腦海中。
其實我的屍體到底在哪裡,我自己也不知道,隻記得在我奄奄一息,瀕臨死亡邊緣的時候,有人闖進了地下室的門。
來人粗暴地將我扛在肩上,一路顛簸,直到我的意識徹底消散。
他可能是想害我,但在行動之前,我就已經死了。
“雲州,其實這樣也挺好的,梁音姐有了喜歡她的人,最起碼會比現在快樂。”
林佳佳欲言又止,最終還是出聲勸道。
不出所料,陸雲州臉色更難看了。
他在生氣。
不過不是因為那個帶走我的莫須有的男人。
他真正不甘心的點,在於沒能親眼看到我咽氣。
那是陸雲州對我的懲罰。
看著男人眉頭緊皺,我其實很想告訴他,沒區彆的。
我已經如他所願,死在了他手裡。
“不提她了,晦氣,一會想吃點什麼?我讓人給你做。”
陸雲州勉強扯起嘴角,露出一點笑意。
“都可以的,你看著安排就行。”
林佳佳點點頭,小鳥依人地靠在他懷裡。
看著兩人親密無間的樣子,我摸了摸已經麻木不仁的心口,突然有點後悔跟來這裡。
為什麼死都死了,我還能看見呢?
為什麼要讓我看見?
為什麼我活著的時候沒有眼睛,死了也不能做一隻眼瞎心盲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