鬥轉星移,物是人非。
門裡門外,已是倆樣人生。
誰能想到曾經是蕭府的天的蕭立業落魄潦倒至此?
誰能想到那個府裡人人都可以踩一腳的小可憐蕭袖月,竟然成長到如斯可怕的地步?
整個蕭府都毀在了她手裡。
蕭立業全身在顫抖,是憎恨,是怨憤,是走投無路的悲哀。
沈約擋在蕭袖月麵前,沉聲道:“你來這裡做什麼?”
糟糕,好容易蕭袖月才放下‘弑父’之心,蕭立業偏偏這時候冒出來,這不是逼得少女重拾念頭。
在他身後,蕭袖月先是震驚,隨即是欣喜若狂。
她都打算將蕭立業放逐出計劃之外了,他竟然出現了,在最後時刻出現了。
哈哈哈,她在心裡放聲狂笑:這是老天都在成全自己啊。
她飛快地垂下眼皮,遮掩住眸中的興奮,再抬眸麵上是如出一轍的冷漠厭惡。
“我來這裡做什麼?我來這裡做什麼?”蕭立業挺直腰板,仿佛還是昔日盛氣淩人的蕭家家主,厲聲道,“怎麼,你就要娶我的女兒,我這個做父親不能登門嗎?”
沈約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照輩分來說蕭立業是自己的嶽父,他本該畢恭畢敬的,奈何這對父女反目成仇,客氣是不可能客氣的。
“好大的威風,”蕭袖月從沈約身後轉出聲來,諷刺道,“你是不是忘了自己做過什麼事?我說過再有第二次刺殺,就要取你項上人頭,你這是有自知之明,不等我去尋你,主動送上門找死嗎?”
“嘿嘿,你毀了蕭家,逼死祖母叔伯,還有什麼是你這個逆女做不出的,我敢來就不怕死在你手上。但是,”蕭立業咬著牙,混濁的眼裡儘是惡意,“殺了我,你將永遠拿不到你母親留給你的東西。”
什麼意思?
蕭袖月微不可見的皺了下眉頭,原主的母親竟然還留下了東西嗎?
蕭立業盯著她,一字一句地道:“這是你親生母親留給你的遺物,藏東西的地方隻有我和你祖母知道。如今你祖母已死,世間隻有我知,如果我死了保證再無一人知曉。”
遺產不遺產的,蕭袖月並不在乎,畢竟她不是真正的女主,對那位蕭夫人也沒有感情。
不過,為了接下來的計劃,她還是勉為其難地露出遲疑的表情:“你想要怎樣?”
蕭立業望了望左右,陰鷙地道:“你想和我在這裡談,不請為父進去嗎?”
蕭袖月佯裝思考了一瞬,開口道:“那進來吧。”
沈約知道蕭袖月未必在乎蕭立業的命,卻不能不顧母親的遺物,當下讓開身子,準備讓人進門。
“且慢!”蕭立業卻出聲阻止,陰沉沉地盯著沈約,“你母親死前還留下一些話,我隻能跟你一個人說,其他人不能在場。”
沈約目光銳利地掃向他,他沒有忘了這對父女是生死仇人,不僅是女兒要弑父,做父親的也殘忍地要殺親生骨肉,他是不會將蕭袖月一個人留下麵對的。
男人的視線似乎能穿透人心,蕭立業的後背冒出一粒粒雞皮疙瘩,但麵上卻強撐著若無其事,扯唇道:“你以為我會做什麼?好死不如賴活,沒了蕭袖月這個逆女,我還有一雙嫡親的兒女,犯不著為這小畜生賠上小命。”
他敢上門,就是自恃蕭袖月會想要蕭母的遺物,想以此為條件爭取自己活命,或許還有其他蕭家人的,甚至可能想貪婪得得到更多。
如蕭立業這樣貪生怕死的人,為了自身性命著想也不可能徹底得罪死蕭袖月。
理智這樣想,但是沈約心底有點隱隱不安,不想放蕭袖月和蕭立業單獨在一起。
他剛想開口反對,蕭袖月卻搶先開口了:“剛好,你去將飯菜提回來,我倒要聽聽母親留下什麼話來。”
沈約不讚同地搖頭,低聲道:“萬一......”
“沒有萬一,到了這個時候他還敢對我怎麼樣,不怕你殺了他嗎?”蕭袖月傲氣地睨了蕭立業一眼,反手推他,“去吧,去吧,遲了我愛吃的那道菜要賣完了,快去快回,我在家等你!”
少女殷殷囑咐,眼裡儘是對美食的期待,看得人不忍拒絕。
耳邊聽著蕭袖月輕蔑狂妄的話語,蕭立業埋著頭,深怕被人看見自己眼中瘋狂肆虐的殺意。
終於,沈約耐不住蕭袖月的催促,還是起身出門,臨走前摸著少女的頭叮囑:“不要亂發脾氣,不要胡鬨,一切等我回來再說知道嗎?”
“嗯嗯!”認真地凝視他,蕭袖月乖乖巧巧地點頭。
雖然一萬個不放心,沈約還是留下蕭袖月,起身往酒樓趕去。
心裡打定主意,等下快去快回,不能放倆人長時間呆著。
等到沈約的身影看不見了,蕭袖月收斂了臉上的溫情,冷冷地道:“進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