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知道換臉成功,蕭袖月就興致勃勃地準備了一麵鏡子。
此刻,手掌大小的鏡中照出了一張熟悉的臉,宴昭明迷惑地盯著鏡中人,不明白蕭袖月給自己看‘她’的臉乾什麼。
他眨了眨眼,鏡中的‘蕭袖月’同樣眨了眨眼;他皺起眉頭,鏡中的人兒同樣皺起了眉。
宴昭明心裡‘咯噔’一下,湧起了不祥的預感,他身子本能往後縮,企圖遠離那麵鏡子。
蕭袖月卻牢牢抓住他的手臂,將頭擠了進去,笑眯眯的道:“我們一起照啊。”
鏡中的畫麵猝不及防的映入眼簾,宴昭明瞳孔一縮,直愣愣地盯著鏡子看。
為什麼鏡子裡會有兩張幾乎一模一樣的麵孔,如果左邊的是蕭袖月的臉,那右邊的是誰的?
那張臉為什麼會這麼蒼白,眼神為什麼這麼惶惑,像是見到了世間最恐怖最可怕的一幕?
宴昭明徒勞的張了張嘴,鏡中人隨之也僵硬呆滯的蠕動嘴巴。
冷汗一滴一滴順著額頭流下,宴昭明的心已怯,腳一軟,他拚命搖著頭,像是在抗拒即將揭曉的可怕事實。
就算是再荒誕離譜的噩夢裡,也不會出現這樣的場景。
假的,一定是假的。
蕭袖月惡魔般的聲音卻在耳邊響起,戳穿了他的幻想:“喜歡嗎?那是你啊!”
“啊啊啊!!!!”宴昭明突然雙手捂住自己麵孔,彎下了腰,發出野獸陷入末路的絕望慘叫,“不,那不是我,不是我!”
“是你啊,就是你,”蕭袖月甜蜜似毒的嗓音如影隨形追著他不放,“那是你最喜歡的臉啊,如今長在了自己身上,驚喜嗎?開心嗎?”
“啊,你這個魔鬼,你不是人,我要殺了你!”宴昭明猛然抬起頭,目光如火,似淬著毒液,雙手朝蕭袖月伸出。
毒婦!
如今的宴昭明虛弱得風一吹就能倒,蕭袖月才不怕呢,輕輕一個旋身就躲開了。
宴昭明徒勞無功地撲倒在地,貼著冰冷的地麵痛哭流涕,哭得像個孩子。
天啊,為什麼要這麼對待他?
為什麼?
“你哭什麼啊?”上方冒出天真無辜的聲音,好像真的茫然不解。
突然頭發被人揪起,宴昭明被迫仰起頭,看到的就是蕭袖月嬌豔欲滴的麵孔。
從前他有多麼喜愛癡迷,如今就有多厭惡憎惡,恨不得抓破這張臉。
“我說錯了嗎?你不是愛這張臉的主人愛得如癡似狂,隻要看到長得像的,寧願不擇手段也要留在身邊當替身,好一解相思之苦。”蕭袖月翹唇微笑,“我在成全你啊,以後你不需要再去找替身了,想念的時候隻要照一照鏡子,喏,你的心上人,就在鏡子裡陪著你呢!”
宴昭明瞳孔亂顫,已經心神失守,他語無倫次地道:“你怎麼知道?你怎麼知道的?不,我錯了,你饒了我,你饒了我。”
他甚至抬手去拍打自己的臉:“是我的錯,我不是人。我不應該動歪心思,看見你就起意將你帶回府。你饒了我,把我的臉還給我,還給我啊!”
他快崩潰了!
蕭袖月抓住他的手,在對方期盼地看過來時,柔聲勸道:“彆打了,打壞了還要再做一次手術,到時吃苦的還不是你,乖啊!”
“啊啊啊!”宴昭明發瘋地揮開她,將自己藏到了角落,瘋狂地揪著自己的頭發,“殺了我吧,你殺了我!”
他毀了,被蕭袖月毀掉了。
戴著這樣一張麵孔,他還怎麼回宴府,怎麼做人父母官?
他十年寒窗苦讀的成果,他的政治生涯,沒了,全沒了!
一旁默默看了很久的白辛夷推著輪椅上前,複雜的看了蕭袖月一眼:“心真夠狠的。”
蕭袖月笑笑:“承蒙誇獎,也多虧白神醫醫術如神啊!”
白辛夷一噎,他陰沉著臉道:“我在上麵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