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自己兒子有些好女色。
以前覺得隻要有分寸也沒什麼大事,現在卻隻覺糟心透了。
他忍耐了下,不再跟她糾纏這個,改而問道:“聽說你跟江宴也有交集,你是之前就跟他有男女關係,還是跟盛文鬨了矛盾之後才找上他?”
丁卿卿的臉一下子漲紅。
她再次憤怒地看向顧鴻森,氣得渾身都在抖。
她道:“我早說過,我跟顧盛文不過是短暫的露水情緣,早就斷了!我跟江宴是什麼關係,好像跟顧先生沒有關係?不過既然你一定要問,一定想要把屎盆子往我頭上扣,那我就告訴你好了!因為我男朋友為了江宴的未婚妻......你知道江宴的未婚妻嗎?林染,就跟我們一艘輪船回港城的,同樣住在一等艙。”
“那個女人......半年多前我從英國留學歸港,在郵輪上認識了一個男人,顧先生既然來這裡找我,應該也已經查過我的底細,對,就是許氏紗廠的許二少,我跟許二少在一起了,但一回到港城,許二少卻跟林染訂婚了,明明是我先跟許二少在一起,卻突然莫名其妙成了插足彆人婚約的女人,那個女人知道有我這個人的存在,就跟許二少退了婚,但許二少退婚之後卻是一天到尾的失魂落魄,許家人還大罵我狐狸精不要臉。”
“我跟他斷了,當時我又傷心又傷了自尊,然後顧大少出現了。當時我不知道顧大少是比許二少更渣的男人,隻以為顧家比許家更好,他還是顧家的繼承人,比許二少強多了,因為好勝心和自尊心就答應了顧大少的追求......結果是怎樣顧先生也看見了!”
“對了,最搞笑的是什麼你知道嗎?最搞笑的是顧大少為了周小姐不允許我跟他一起出現在人前,但是他到了南洋,看到林染之後卻再也顧不上周小姐,公然追求起林染起來,到了郵輪上,也是天天圍著她轉。”
“你覺得我找江宴是為了什麼?”
“當然是為了挑撥離間,告訴他他未婚妻是個什麼貨色!當然了,如果能勾引到他那就更好了!”
她說到這裡已經滿麵氣憤,跌坐到椅子上氣得胸脯都上下起伏。
她閉了閉眼,道:“顧先生你出去吧,這段時間我好不容易平靜下來,我就當我自己倒黴,以後找男人一定擦亮眼睛......但顧先生,我因為我的愚蠢,淺薄已經受夠了懲罰和羞辱,實在不想再受你們的羞辱和騷擾,請你以後彆再打擾我,當然了,我對你兒子也是絕不敢肖想的!”
顧鴻森這會兒對著江宴,聽江宴問他查到了什麼。
他查到了什麼?
他知道兒子去南洋見周妍。
兩家已經準備替兩人訂婚。
結果他去南洋還秘密帶著個情人。
回來的郵輪上還對著江宴的未婚妻獻殷勤。
而江宴是誰?
江宴父親出事,很可能是周啟生的手筆。
然後周啟生一心想把女兒嫁給江宴,好將江氏船運握入手中。
可惜江宴不吃他那一套。
而江宴父親出事,明麵上最大的受益者是他們遠洋航運。
他們拿到了江宴父親一心想要拿到的湧灣碼頭的營運權。
現在他兒子失蹤,周啟生給他送來這個錄音帶,告訴他很可能是江宴謀害了他兒子。
很明顯,周啟生是想要借他的手除掉江宴。
當然,他會查。
繼續查。
但想把他當刀子,周啟生也未免太小看他了些。
南洋是周啟生的地盤。
盛文帶著情人去南洋,周啟生真的毫不知情?
是不是他不滿盛文,不想將女兒嫁給他,所以在回港的郵輪或者西貢神不知鬼不覺地處理了他,然後再栽贓嫁禍到江宴身上,
好借他的手除掉江宴,斬草除根?
因為,江宴在那一條航運線上一向吃得開,三教九流都熟。
他背後更是有同樣是南洋地頭蛇的季家。
所以,他不敢自己對江宴動手。
結果,他兒子撞上了去。
好歹毒的連環計。
當然了,周家一向歹毒,為了利益不擇手段。
他都能乾掉江宴的父親,還有整整兩艘貨輪上所有的船員水手,隻是一個盛文,他有什麼下不了手的?
顧鴻森心裡像墜了千金巨石,但隻道:“不,我知道你之前跟丁小姐並無交集。但阿宴,你也應該很清楚,湧灣碼頭的運營權,英國人內部早已經有決定,不管你父親出不出事,都對結果毫無影響吧?”
“我知道,”
江宴很冷淡,道,“顧老板不用一直提醒我,所以你看到了,我寧願背著敗光祖業的名聲,也不再做貨運。”
顧鴻森點頭,道:“這樣也好。我過來隻是想跟你打聽一下,看看你這裡有沒有什麼線索,你知道,那滿船的船員水手和侍應都已經回了南洋,我根本找不到人來問,而你一向處事老道,觀察細微,”
他說著就捏了捏手上的錄音帶,道,“你看看你聽不聽得出這個侍應的聲音。”
江宴轉頭看了一眼就放在壁櫥的一個錄音機。
顧鴻森就親自走過去把錄音帶插進了錄音機,在他“啪嗒”一聲按下播放鍵的時候,樓梯口走下來一個人,正是一直都在二樓聽著他們說話的林染。
顧鴻森看了她一眼,但並沒有停下錄音播放,客廳裡靜悄悄的,便隻剩下磁帶的“哢嚓哢嚓”聲,以及裡麵周啟生和侍應的聲音在房間裡回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