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宴說得很淡,但三伯公卻是聽得渾身一震。
他長歎了口氣,終於道:“好,好,好。”
說完再不說什麼,轉身就離開了。
江宴再看向江守量,江守量就擺擺手,道:
“我白操心了,你有什麼事就讓阿成叫我吧。”
說完也走了。
三伯公和江守量都走了,阿成卻沒打算走,道:“宴哥,今天還有什麼事要做嗎?”
“沒了,”
他道,“你先回去吧。”
“怎麼會沒事情做?”
阿成平日裡很機靈,這會兒卻很沒眼色道,“我去樓上看看,看還有沒有要幫忙的。”
江宴:“......”
然後林染就從樓梯口出現了,阿成目瞪口呆地看著她走下來。
他抵著嘴咳了好幾下,道:“我記得林叔昨天說讓我乾什麼的,我還是去找林叔吧。”
說完轉身一溜煙地跑了。
林染:“......”
林染看著他跑走了,還特意把門給帶上了才回過神來。
她轉頭看拿了水杯慢慢喝水的江宴,道:“他乾嘛見到我跟見到鬼一樣......唉,不過阿爸他們到底請了多少人,看著不少的樣子,我怎麼感覺比很多人辦個婚禮還複雜。”
江宴走過去,伸手順了順她的頭發。
她不知道,她平日裡就漂亮也就罷了,但每次兩人親熱之後,肌膚就像被桃粉侵染過,異常的嬌豔,眼角眉梢也都是春色,美得驚心動魄......他還是應該再克製一些的。
他道:“讓他們弄吧,你專心在禮服上和我們房間布置就行。”
***
馬師傅的確是個非常老練的裁縫師傅。
林染晚上去看的時候,禮服已經初步裁剪出來,拚湊出來已經能看出樣子來。
林染跟他再用紙筆討論了一下細節,第二天一件旗袍已經縫製了出來,到了周三的晚上,除了一些細節還需要調整,已經可以試上身。
等林染換上禮服,眾人的眼睛都直了。
原先大家還覺得大小姐任性胡鬨,結婚用的旗袍怎麼能用銀線繡的白色旗袍呢,或者你要做新派小姐,那就好好的穿婚紗也行,可偏偏找了個又聾又跛的師傅來自己做......但禮服一上身,全都啞口無言了。
當然了,也是他們大小姐太美了。
好像還越來越美了。
許亦紡就是這時候來的布藝坊這邊找林染。
他站在門口看著林染也看呆了很久。
還是林染順著眾人的古怪的目光回頭,才看到他。
“許大少,”
林染走過去,招呼他,笑道,“你怎麼過來了?”
許亦紡從她的身上收回目光,看向她,道:“很漂亮的衣服......阿染,你越來越好了。”
林染:“???”
她仔細看他,道:“唔,你好像不怎麼好。”
失魂落魄。
低沉黯淡。
林染可不會自戀地認為那是因為她。
許亦紡這麼理智的人,他變成現在這樣,肯定是因為他自己的生活發生了什麼重大的變故。
“嗯,”
許亦紡道,“我是來跟你告彆的,我要去南洋了......之後可能不會再回來了。”
他說著就遞給了她一個盒子,道,“送給你的新婚禮物,恭喜。”
林染伸手接過,低頭看了一眼,但並沒有打開,便抬眼道:“你跟家裡鬨翻了?”
這也正常。
就許家人那德性,正常有腦子的人大概忍不了。
林染覺得許大少已經算是很能忍的了。
“是,”
許亦紡簡短道,“還有一件事,阿染,很抱歉,我已經跟許氏紗廠還有印染廠完全割裂,就上次布料的事,他們可能未必會繼續賠償,甚至有可能讓律師再提出控告,”
他苦笑了一下,然後神色淡漠道,“我之前對你的承諾也遵守不了了,不過你要想怎麼做就怎麼做吧,不用顧忌我,再見。”
“你要去經營種植園?”
在許亦紡離開前,林染好奇問他道。
“對,”
他道,“就做一個種植園園主,試試看,看能不能做一個合格的農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