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場一下多了那麼多會員,時聞在高興的同時也有點發愁。
晚上,他坐在燕克行旁邊,拿了個本子寫寫畫畫,計算著九月份該給會員們寄什麼。
好多會員九月份會收到第一份禮物,要是拿出來不夠驚豔,有點不太好看。
時聞將牧場裡有的東西一樣樣寫出來,再一樣樣劃掉。
大鵝不行,大鵝太大,也貴,作為月度禮物不合適,鵝蛋倒可以添上。
後院的南瓜熟了,難得又麵又香,帶一點奇特的南瓜香氣,聞起來有點像堅果,這個可以放進去。
家裡產的大豆也可以放進去,粗糧,健康。
有鵝蛋就不好放雞蛋了,那還差點肉。
時聞皺著眉頭看。
燕克行的椅子往後一滑,連人帶椅子來到他身後,看了一下:“差一個主推產品。”
時聞轉頭看著他的側臉:“我也是這樣想。可惜我想不出來還能送什麼。”
燕克行想了想:“綿羊豬是不是長得差不多了?”
時聞:“好像是哎,就是個頭太大了,我原本想過年的時候再殺,要不然怕吃不完。”
燕克行的目光落在後台上的會員數量,意有所指地微抬下巴:“現在能吃完了。”
時聞看著本子:“有道理。”
第二天,兩人站在豬圈前看著綿羊豬。
可能因為有機器人幫忙打理的緣故,整隻綿羊豬一點都不臟,豬圈裡散發著淡淡的消毒水味道,讓綿羊豬也變得格外順眼起來。
綿羊豬是一種雜食動物,他們家的綿羊豬胃口更好,什麼都吃。
它們啃牧草、啃蟲子、啃蔬菜,也吃玉米粒,一天二十四小時,有十五個小時以上都在吃東西。
可能因為它們吃得格外多,哪怕時聞沒有刻意育肥,它們的體型也大得喜人。
它們全身長著紅褐色的長卷毛,看起來像一團紅雲。
要是不熟悉的人,一打眼看過去,可能會以為它們是一頭頭褐牛,個子矮很多的褐牛。
燕克行問:“這些綿羊豬大概有多重?”
時聞看了一下APP的數據:“上周稱的時候,它們的重量在四百二十斤到四百七十斤之間,這段時間還一直在長。”
就是因為綿羊豬的體重一直在增加,時聞才沒打算過殺豬。
不過理論上來說,這麼大的豬早就可以宰了。
他們家的綿羊豬,買來的時候是三十一頭,養了一年多,現在還是三十一頭,一頭都沒少。
確實該嘗嘗了。
嘗了才知道,要不要再養一批。
時聞看著豬圈裡的綿羊豬,下定決心:“那這個月就將綿羊豬作為主推產品吧,我們宰兩頭。”
燕克行:“得請人過來宰。”
“那肯定,我們兩個也沒什麼經驗啊。”時聞用手點點欄杆,“我托傅哥他們幫著找找,這幾天抽空把豬給殺
了。”
燕克行:“到時候我安排好時間,留在家裡一起幫忙。”
時聞:“那就挑個周末吧。”
兩人商量好■[]■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時聞將家裡要殺豬的消息放出去。
這裡殺羊宰牛的人比較多,卻沒幾個殺豬匠。
時聞托朋友們打聽了好幾天,最終才在隔壁市找到一個願意過來幫忙殺綿羊豬的殺豬匠。
正式宰殺那天,時聞定在了周六。
朋友們都趕來了幫忙,寶葉阿塞、其勒莫格、張德元一家、傅蒙一家、祝佶,還有弓疆三人。
大家熱熱鬨鬨地圍繞在時聞家正院裡,常青青和辛香紅架起大鍋燒水,準備殺豬。
狗子們已經將其他牲畜趕去放牧了,家裡就剩時聞特地留下來的兩頭綿羊豬。
殺豬匠唐大河指揮著他們拿著大鐵鉤,去豬圈裡將綿羊豬勾出來。
大家一擁而上,除了勾綿羊豬的,還有抓豬耳朵的,抓豬尾巴的,推豬屁股的,儘管如此,時聞家的綿羊豬實在太大了,大家控製得很艱難。
時聞作為主家,和大家一起推豬。
綿羊豬不愧是在草原上放養的品種,力氣是真的大,他很久沒搞得這麼狼狽了,氣喘籲籲的,臉頰都紅了。
其他人也跟他一樣——除燕克行外。
這麼多人一起,四百多斤的綿羊豬在短暫掙紮之後,很快被結果了。
常青青她們拿著大鐵盆來裝了兩大盆豬血,到一邊準備熬豬血。
大家準備處理這兩頭大豬。
寶葉阿塞氣喘籲籲地問:“這些豬毛是不是要先剃下來?豬毛能用的吧?”
他們家的綿羊豬說是豬,一身長毛卻又細又軟,摸起來手感好極了,甚至不輸大尾羊的毛。
時聞是打算留下來的,到時候看能賣到哪邊去。
時聞說道:“剃吧,剃完之後我們再來燒皮。”
唐大河:“那得再磨一磨刀,刀利了才好剃。”
時聞笑:“我把磨刀石搬過來。”
剃豬毛也是大家一起上手,這個時候就能看出大家的手藝來了。
唐大河、張德元和傅蒙的手藝最好,他們用薄薄的剃刀輕輕一剃,大卷大卷的豬毛就落在底下鋪著的塑料布上。
時聞摸了一下剃過的部位,隻能感覺到光滑的皮膚,連毛茬都感覺不到。
不到五分鐘,三個人一起將兩頭綿羊豬的毛全都剃下來了。
接著就是用火燒皮,然後分解豬。
唐大河是老手中的老手,他的動作又快又利落,有一種庖丁解牛一般的美感。
時聞站在邊上,隻見他從豬尾巴處破開豬腹,然後將裡麵的內臟等掏出來,又把豬頭取下來。
明明豬全身都是骨頭,他卻光憑一把小刀,就輕鬆地將綿羊豬按部位分成一大塊又一大塊的肉。
切割下來的肉擺在案板上。
唐大河用讚歎的目光看著底下的肉,特地伸手
比劃了一下:“這豬肥膘真厚,都有四指厚了。”
大家隨著他的目光一起看向綿羊豬,紛紛點頭。
綿羊豬的肉比一般的豬肉要油潤,脂肪帶著淡淡的米黃色,瘦肉部分甚至有一點雪花紋理。
光是看著,就知道這肉一定很美味。
張德元用手碰了碰:“這豬養得真好。”
時聞的目光帶著欣慰:“養了那麼久,花了那麼多心思,不好我得哭去。”
傅蒙說道:“一般人花了心思,也很難養得那麼好。”
時聞:“那先砍一坨肉下來,等會兒用來做殺豬菜。”
唐大河還要繼續將大塊的豬肉分成小塊,其他人則幫忙打下手,燒水的,搬柴的,切肉的,洗菜的,清洗內臟的,每個人都找到了事做。
連小朋友們都去時聞家後院抱著柴過來——柴火主要由時聞收拾牧場時收集到的枯枝枯草組成。
等肉類處理好,放在乾淨的大桶裡暫時存放。
大家開始準備做飯。
張德元做過幫廚,有做殺豬飯的經驗,便主動接手了大廚的工作。
他將院子裡原來燒水的大鍋清洗乾淨,然後開始做殺豬菜。
時聞老早就聽說過殺豬菜,可從小到大還是第一次正兒八經地吃殺豬菜。
殺豬菜主打一個新鮮,量大。
這邊的肉剛切好,張德元在那邊就開始做了。
他將油倒入鍋裡,燒得冒煙,再放入蒜頭、乾辣椒、大料激發出香味,然後往裡麵倒入大量的豬肉。
豬肉在鍋裡翻炒,迅速由粉潤變成焦褐色,香味被激發出來,完成食材到菜肴的轉變。
他再加入相對容易熟的內臟,繼續翻炒。
張德元的手法粗獷而原始,裡麵看起來甚至沒有太大的技術含量,隻靠大火的催發,食材本身的碰撞,碰撞出濃鬱的香味。
等菜燒好,快要出鍋的時候,辛香紅端來一大籃從時聞家後院采摘下來洗乾淨的蒜苗。
張德元將翠綠的蒜葉和白嫩的蒜白投進去,瞬間,蒜苗特有的濃鬱香味飄出來,將整道菜點綴得格外誘人。
張德元將鍋鏟放在鍋裡,並不將鍋裡的肉盛出來,隻將鍋子底下的柴火抽出來,留下火紅的炭在鍋子底下繼續燃燒著,燜著豬肉。
他喊道:“吃飯咯——”
大家搬了凳子過來:“餓死我了。”“這也太香了。”“老張手藝可以啊!”
大家用一次性碗裝了飯,圍成一個大圈圍坐在鍋前麵,直接夾著菜吃。
殺豬菜裡麵什麼都有,豬肉、豬血、豬肝、豬粉腸等。
豬肉入口即化,香、嫩、回味悠長。
豬血軟嫩鮮美,飽吸湯汁。
豬肝香味濃鬱,微粉,還有點豬肝特有的滑腴。
豬粉腸脆嫩噴香,越吃越香。
除了肉外,鍋裡的大蒜葉等配料也很香。
張德元吃著肉,感歎道:
“有種我小時候吃的豬肉的味道了。”
唐大河接道:“對,就是小時候那種散養豬的味道,香,不像外麵養殖場養出來的豬,淡寡寡的,看著知道是肉,吃到嘴裡沒什麼肉味,一點都不鮮。”
其他人根本顧不上說話。
大家的筷子飛快地夾著肉,就好像進入了桑葉叢中的蠶,沙沙沙地吃過去,鍋裡的菜和碗裡的飯一層層減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