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瘋狗(1 / 2)

鳳唳銅雀台 豆沙包哇 6098 字 5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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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聲淅淅瀝瀝,少女裙擺處逐漸染上暗色,恰起了風,青年手中的八角桐油傘傾斜向她,眉眼溫潤清晰至極。

薑藏月隔著雲白幕笠看向眼前人,一時間眸子沉沉。

紀宴霄不該今日知道她在孤山寺。

近日修築河堤之事繁忙,他與大皇子眼下又針鋒相對,本就身處虎狼環伺之地,為何要來孤山寺走這一遭。

他莫非也在算計什麼,孤山寺,廷尉府。

青年任由風雨打濕肩頭,隻是瞧著她,眸色溫潤。

薑藏月為了維持病弱之感,淺咳了兩聲。

眼下危機四伏,她不宜在這裡戳穿紀宴霄的想法,更何況安永豐的養子安子真也跟著安氏來了。

“出門為何不多帶些仆從?”他問詢。

薑藏月淺聲道:“既是來孤山寺,自然不應當大張旗鼓驚擾了佛祖。”

紀宴霄就在她身側撐傘,眉眼含笑道:“義妹當真是心懷仁慈。”

薑藏月沒說什麼,紀宴霄自是知道她是誰。

罷了,今日若是不成來日也會有機會,隻可惜借的這一身衣裙弄臟了,想必押金不能完全退回,平白損失一百兩銀錢。

“大夫,進殿看診如何?”紀宴霄看向那白發白須的老者。

大夫不著痕跡看了一眼遠處的安氏,這才笑著答應下來。

薑藏月跟著他往殿內走。

無論他想要做什麼,這出戲也隻能跟著唱下去。

入了內殿就能瞧見兩側壁畫波雲詭譎,色彩迷離。曾根據書中記載孤山寺壁畫皆國朝名公筆跡,是以栩栩如生。

寺中僧人奉了茶退出去,燃了燈,外間疏影蟲影間晃眼迷離,平人販賣呼喊聲起香味飄逸,在萬千聲音裡,唯有青年一人雖是溫潤含笑,卻對著老者時不及眼底。

“大夫如何說?”他聲音溫潤,將清茶遞至她跟前,這抹笑卻是不同。

薑藏月抿了口茶。

廷尉府的人還能怎麼說,她改變的脈象分明就是肺癆的症狀,而這樣的症狀很明顯老者沒有這個本事醫治,便隻能忽悠銀錢。

眼下紀宴霄既然為她出頭,見其穿著更不似平人百姓,分明是權貴世家之感,這樣的一條大魚,這樣的魚餌廷尉府還可能放手嗎?

他又起身將飄進風雨的菱花窗放下,再問:“聽聞大夫是安大人請來的?”

大夫抹著冷汗稱是。

薑藏月此刻也沒說什麼。

隻當是什麼都不知道的世家小姐,默默聽著兩人的談論。

過了一會兒,大夫說是出去開藥方,屋中隻剩下兩人。

殿中椅子上鋪著軟墊,點了炭盆總是溫暖了些,門口偶有風拂進,雲白幕笠被風揚起,少女清靈眉眼與他對上,青年指尖微動。

待放下茶盞,殿中燃著的沉香嫋嫋升起,淡白若無,一室寧靜。

紀宴霄同樣抿了口茶,目光落在她濕潤的發絲上。

薑藏月不著痕跡頓了頓。

須臾間,他語調微柔,帶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頭發濕了,我讓人帶了衣裙。”

薑藏月確實淋了雨。

幼時遇上雨天也總會將全身打濕,也不知是不是走路姿勢的問題,出門衣裙下擺濺起泥水點子,陰沉沉淅淅瀝瀝的天,就算她打著傘也會將背上淋濕少許,這時候她就愛窩在屋中犯懶不出門,再聽著三姐姐給她講各種各樣的誌怪故事。

然後再睡上一覺。

今時今日紀宴霄說了這些話,總讓人想到一些經年舊事,若她早知,定會好生聽三姐姐的話,聽那未講完的故事。

薑藏月沉默片刻後開口:“不必。”

紀宴霄靠在椅背上,光影落在他柔和眉間,更顯溫潤:“汴京世家小姐最是注重這些虛禮,義妹便如寺廟裡養的狸奴,打翻了墨還要用尾巴沾墨在地上寫了罪證詞。”

薑藏月捏住略有濕意的廣袖。

長安候府也養過狸奴,從前天氣極好,大哥二哥出門便會讓她叮囑婢子將被褥拿出來曬曬,回來就給她帶鮮花餅。

可她記得,每每曬被褥的時候,府中聘來的狸奴總在被褥上打滾兒嬉戲,鬨得被褥一片淩亂,還發出很是無辜的叫聲。

紀宴霄讓人將衣裙拿進了殿,他自覺去了外間守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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