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的一切都仿佛被隔絕在外,隻有耳邊持續傳來的噪音,向池眷青訴說著方才的後續。
因為就在附近,120來的很快。
他們動作專業地實施急救,又迅速將人抬上救護車,“誰是病人家屬?”
直到此時,池眷青的聲音仿佛才艱難衝破堵塞的喉嚨。
“我……我!”
他被帶上救護車,在行駛迅速的救護車上,池眷青看著應缺安靜地躺在那裡,毫無聲息的樣子,配上方才對方毫無預兆吐的那些血,池眷青總有一種對方會立刻離開這個世界的錯覺。
更可怕的是,那或許不是錯覺。
他就這樣看著應缺,不知道過了多久,終於到了醫院。
池眷青有些僵硬地邁動雙腿,緊跟著到了急救室。
眼睜睜看著人被推了進去,急救室的門緊閉,他才停在原地。
空氣中的消毒水味強烈刺激著他的嗅覺,讓他覺得喉嚨發癢,終於,他控製不住地咳出聲來。
“咳!”
“咳咳!咳!”
冷空氣劃過他的喉嚨,又疼又癢。
手機響了,顯示有人來電,但池眷青一點接通的念頭都沒有。
他有點累,方才全程渾身緊繃,沒有一刻放鬆,此時緩緩清醒,卻也沒有好到哪裡去。
應缺為什麼會吐血?
為什麼他看起來像是早就知道的樣子?
是上次車禍後遺症?
不,車禍隻是讓他傷到手臂,就連暈過去,也不過是被撞暈了,連腦震蕩都沒有。
如果真是車禍後遺症,應缺不可能不借著這事向他索求更多。
電話鈴聲掛斷,池眷青閉了閉眼,給池淩萱回來個消息,說他暫時不回去了,讓他們不要擔心。
剛想收起手機,忽然又想到了什麼,找到了應鈺的電話,隻是遲疑了一下,還沒來得及撥出去,急救室的門就開了。
“病人轉入重症監護室,家屬在哪兒?”
池眷青剛想跟上病床的腳步拐了個彎,不過即便如此,他也依舊看見了病床上的人身上插著不少五顏六色的線和管子。
心跳微微快了幾分。
“我是家屬,他什麼情況?”
“病人情況暫時穩定了,但他心臟耗損嚴重,各個器官也有不同程度的衰竭,之前住過院嗎?平時就沒發現身體有什麼狀況嗎?”
池眷青哪裡還能聽得到其他,耳朵裡隻剩下心臟耗損,器官衰竭。
如果說應缺的吐血給了他一個猝不及防,反應不過來,一慣的沉著冷靜全化為了茫然無措。
那此時醫生的話就讓池眷青懷疑自己是否進入了什麼幻覺,畢竟對方說的情況,比今天應缺把剛到手的股份又要轉送給他都要來得荒唐。
除了幻覺,沒有彆的可能。
他覺得沉默的時間仿佛過了一個世紀,可實際上,隻是
過了幾秒鐘。
“……沒有。”
“什麼跡象也沒有。”
“他什麼也沒說……”
是啊,他怎麼會不說呢?
應缺那樣手上多個小傷口,都恨不得湊到池眷青麵前晃一下,向對方討要關心的人。
怎麼會生了病,卻什麼也不說呢。
隻有兩種可能,一是他不想讓他擔心。
二……是他想要索要更多,池眷青不願意給的東西。
可笑的是,即便應缺現在已經躺在那裡虛弱到醒不過來,但與其相信對方終於長了良心,學會善良一回,不想讓池眷青擔心,池眷青更相信是後者。
站在重症監護室門口,透過小窗看著裡麵被安排在各種精密儀器的檢測下的人,池眷青扶著門的指尖在輕輕顫抖。
不知道看了多久,直到感覺指尖冰涼,池眷青才恍然回神地收回手。
站裡在原地片刻,池眷青轉身去了樓梯間,撥通了應家家庭醫生的電話。
“體檢記錄?”對方似乎有些意外他會要這個,但是也沒有深究。
很快,池眷青便以應缺合法伴侶的身份輕易要到了對方的體檢結果。
“我隻有一年以前的體檢記錄,最近一年,應先生就沒有在我這裡體檢過。”
池眷青麵上似乎並沒有驚訝,“我知道了。”
掛斷第一個電話,池眷青又緊接著打給應鈺。
“我家有沒有遺傳病?”應鈺雖然疑惑池眷青問這個問題,但是他想到應缺,就輕易按捺住了好奇心。
“彆的人家或許不能那麼肯定,但是應家我可以肯定地說,沒有遺傳病。”
應家本身就是個很看重子嗣後代的家族,從數百年前就很注重子嗣質量,彆說是應家人,就算是為了生孩子找的那些女人,也是各個都調查過,不僅本人優秀,往上數三代,也都是基因很優秀的人,絕對沒有身體上的疾病。
池眷青卻注意到了他話裡透露出的應家對於子嗣基因的重視。
當然,這很正常,似乎並沒有什麼值得懷疑的地方。
但池眷青更相信自己敏銳的直覺。
他想到應家曆代去世都有點早的家主。
“如果應家有什麼要緊的秘密,除了應缺,還有誰有可能知道?”
電話那頭突然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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