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1]
賀宣的視線很明顯停在向邊庭的方向,林羽赫轉頭看了看向邊庭,低聲問了一句:“來找你的?”
向邊庭點了點頭。
“啥情況?”林羽赫想起向邊庭剛才說的話,“來接你去機場的是他啊?”
“不是。”
賀宣往這邊看著,導致不少人也循著他的目光看了過來,從他周圍經過的本來就都是向邊庭班上的同學,見他盯著的人好像是向邊庭,好奇心更重了,腳步也紛紛放慢了。
向邊庭感覺這群人的視線全都轉移到他身上了。
不怪他這幫同學愛湊熱鬨,確實是賀宣外形太矚目,注定走到哪兒都會成為焦點。不說彆的,光他那身高在人堆裡就是能被一眼注意到的。
他已經聽到身後有幾個女生在小聲地說“好帥”了。
林羽赫轉頭看了看,回過頭來笑著說:“這是一幫人要瘋的節奏啊。”
瘋不瘋的還不好說,不過向邊庭走到賀宣麵前的那一刻,有一小撮女生是真瘋了,餘下的還在瘋的路上。
“賀老師。”
賀宣嗯了一聲,向邊庭背著書包,眼鏡還沒摘,在學校這種場合,看上去學生氣更重了。
賀宣不把年齡放在眼裡,他從沒覺得自己跟向邊庭在年紀上有什麼不相配的地方,他看著向邊庭,眼裡就隻有他這個人,也隻有對他的喜歡,彆的他都不管。不過有些事實還是需要放在眼裡,白欽說他老牛吃嫩草,的確,這都不需要反駁,麵前的男生眼底都透著乾淨的少年氣,是真的嫩。
向邊庭知道眾目睽睽之下把東西交給賀宣肯定又會引起一陣風浪,但賀宣都在這兒站著了,他總不能再帶他去個隱蔽的地方還戒指,再說學校也不可能有隱蔽的地方,下課時間哪兒哪兒都是人。
向邊庭摸了摸口袋,把手帕拿了出來,遞到賀宣眼前。他那手帕剛剛就被班上女生議論了一個課間,熱度還沒降下去就又被他自己頂上了。
這下見證這一幕的同學都認定他有用手帕的習慣了,同時也震驚,怎麼上來就給人手帕啊。
賀宣垂眸看著向邊庭手裡疊成一小塊的手帕,聽見他說:“戒指沒東西裝,我怕丟了,也怕弄臟,就找了塊手帕包起來了。”
“戴手上的,免不了臟。”賀宣沒有立刻接過手帕,向邊庭的手騰在半空中,看著他眨了眨眼睛,一臉“你怎麼還不拿走”的表情。
“手帕不介意我碰?”賀宣看著他,“這種私人物品。”
主要是向邊庭平時也不用手帕,如果有用手帕的習慣,他肯定不會隨便把自己的手帕讓人碰,這一點上他跟賀宣共腦,都是比較講究的人。
“這手帕我沒用過……不算私人物品。”向邊庭說,“你連手帕一塊拿去也沒事兒。”
賀宣說:“手帕我不拿,戒指給我就好。”
向邊庭要是個純直男,這會兒也就直接把戒指
給賀宣了,肯定不會想那麼多。可關鍵他不是,所以賀宣讓他把戒指給他的那一瞬間,他是有點猶豫的。
以前他總覺得自己性向不明晰,現在漸漸發覺不明晰好像是因為以前幾乎沒有這種思維拉扯的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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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邊庭把疊成小方塊的手帕一層一層掀開,這手帕大,包了好幾層,最後他把戒指從手帕裡拿出來的時候,依稀聽到了周圍同學的低呼聲,聲音其實挺小的,但聽進向邊庭耳裡就無限放大了。
男的給男的戒指,沒想到那一層的路人呢,隻會覺得迷惑,想到那一層的路人呢,反應會很大。向邊庭周圍這些同學就是這樣的,有的迷惑,有的驚奇,有的覺得磕到了。
其實周圍沒什麼人站在原地正兒八經地圍觀,都是路過轉頭瞥一眼,你一眼我一眼,加起來就多了,加上他們的低呼聲,向邊庭有種自己在變魔術的錯覺。
彆說路過的同學了,就連林羽赫都看懵了,看不懂向邊庭這是整哪出,怎麼還給賀老師送戒指。
賀宣接過了戒指,前後不過幾秒的時間,向邊庭感覺過了有一個世紀那麼長。
賀宣把戒指捏在指間看了看,抬起眼來問向邊庭:“等會兒是不是還要上課?”
“沒課了。”向邊庭把手帕重新折了折,放回了口袋,“已經放學了。”
林羽赫推著行李箱走了過來,看看賀宣,又看看向邊庭,想問點什麼又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向邊庭轉頭看了他一眼,發現他表情和眼神都很複雜。他心想林羽赫這麼個大直男不會也腦洞起來了吧。
林羽赫還真小小地腦洞了一下:“是我多想了吧?”
向邊庭好笑地看著他:“你想什麼了?”
“我想……”林羽赫看了賀宣一眼,湊到向邊庭耳邊,語氣試探,“我該說一句……百年好合……?”
向邊庭無奈又覺得有點好笑:“合你個頭啊合。”
向邊庭這麼一說,林羽赫的疑慮瞬間打消了:“看來是誤會了。”
“誤會什麼?”賀宣看著他。
林羽赫心直口快:“誤會你跟庭庭那什麼嗎。”
林羽赫思想開放著呢,向邊庭要跟賀宣真那什麼,他也不奇怪,倆大帥哥看對眼了有什麼奇怪的,還都那麼優秀。
賀宣又問:“那什麼?”
林羽赫不繼續往下說了,他怕說多了冒犯。
這話題再繼續下去就不對勁了,向邊庭打斷他們,直接把事兒跟林羽赫說透了:“那戒指是賀老師自己的,落我家了,我還他的。”
林羽赫想起來之前確實看到賀宣左手戴著尾戒,他點了點頭,又抓住了向邊庭話裡的重點:“落你家?怎麼會落你家?”
“……”
賀宣把戒指戴上,不太明顯地勾了下嘴角,說:“鄰裡鄰居的,落點東西很正常。”
林羽赫看了一眼向邊庭,問他:“你不是還要去機場嗎?”
“你回北城?”賀宣看著向邊庭。
向邊庭嗯了一聲。
“怎麼去機場?”
“有人來接我。?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賀宣點了點頭。
林羽赫左右看了看,說:“走了麼我們?我怎麼感覺人越來越多了,你倆站一塊兒回頭率太高了。”
走過連廊的時候,這回頭率也沒減多少,有個女同學牽著同伴從向邊庭身旁經過的時候,還轉過來盯著賀宣看了看,笑著問向邊庭:“這是誰呀向邊庭?”
向邊庭回說是他哥哥。
女同學走了,林羽赫在旁邊笑了兩聲:“你說是哥哥人家也得信啊。”
向邊庭笑了笑,忽然說:“我說是叔叔,人家可能更不信。”
賀宣側頭看了他一眼,向邊庭看著前麵,表情沒什麼變化,就嘴角微微勾了一下。
這是又皮了。
跟隻小貓兒似的,那種愛逗主人的小貓兒。
這是加密通話,林羽赫這個狀況外的人聽不懂:“嗯?什麼叔叔?你說賀老師啊?”
林羽赫看了看賀宣,“噗嗤”一聲笑了:“開玩笑呢,你看著他這張臉能叫出‘叔叔’這兩個字?”
“他能。”賀宣說。
向邊庭笑著沒說話,反正賀宣老愛拿這件事調侃他,他不如反客為主,能跟賀宣這樣的人自在地相處,這對他來說其實挺有成就感的。
三個人往樓下走的時候,林羽赫問賀宣:“賀老師你怎麼來我們學校了?拿戒指專門跑了一趟啊?”
“我來看畫展。”
“畫展?你怎麼來我們學校看畫展啊?”
“認識你們這兒的一個美術老師。”
向邊庭問賀宣:“你剛是從美術館過來的?”
“嗯。”
“那還離這挺遠的,你走過來的麼?”
“嗯。”
向邊庭算算時間,有點驚訝:“走得這麼快?”
“腿長。”賀宣說。
向邊庭笑了聲,心想確實挺長的。
林羽赫他媽在北門接他,向邊庭去西門,他問賀宣車停哪兒了,賀宣說停在西門。
向邊庭和賀宣一塊兒去了西門,司機已經在校門口等著了,司機來得早,把車停在離校門口很近的地方,占了個顯眼的位置,向邊庭一眼就看到了。
瞥見向邊庭的身影,司機了下車,站在車旁恭恭敬敬地等候。
向邊庭轉頭看了眼賀宣:“接我的人到了,賀老師,我先走了。”
賀宣往校門外看了一眼,視野之內全是人,來接向邊庭的司機在人群中挺顯眼的,因為停在他旁邊的車也很顯眼。
賀宣嗯了一聲:“注意安全。”
賀宣的車沒停在西門,停學校裡麵了,他目送向邊庭上了車,等車開走後,轉身返回了學校。
[2]
賀宣回去後沒有立刻走,還是又回了美術館,後來還去那個副教授的辦公室裡喝了會兒茶。賀宣上學早,比同級的學生
都要小個兩歲,這個副教授高他兩屆,其實比他大了四歲,女兒都小學三年級了。
她端著茶杯喝了口茶,笑著說:“不結婚就是好啊,人都不老的。”
“本來就不老。”賀宣說。
“是。”她笑著把茶杯放下,“在法國上學那會兒你在我眼裡真就是個小屁孩。”
賀宣上大學那會兒還處於青春期剛過的年紀,脾氣可不小,又拽又高冷。他個子高,人家也看不出來他是個未成年,國外環境本來就開放些,人也開放,看上他了就明著撩,因為這,他那會兒揍過的人可不少。
他的性向在老朋友這兒不是秘密,許久不見,感情狀況肯定會聊。
“有人了嗎?”副教授問了一句。
“沒有。”
“是不想談,還是沒遇到合適的啊?”副教授看著他,笑得眼睛彎彎的,“要不是不想談,你跟我說喜歡哪樣兒的,我給你介紹,我還認識挺多優質小帥哥的,刺青師我也認識幾個呢。”
賀宣站在書櫃那兒看牆上的畫,轉頭看了她一眼,笑了笑:“我有。”
“嗯?”對方眨了眨眼睛。
“我有喜歡的。”賀宣說,“我就想要他。”
向邊庭飛了不到兩小時就到北城了,夏管家跟恭迎貴妃回宮似的,領了兩排人在大門口迎他。
“這是乾什麼呢夏叔。”向邊庭笑著從一排人中間走過,“我進皇宮了啊。”
夏管家跟在他身邊:“晚飯已經準備好了,你先洗澡還是先吃飯?”
“我想先睡覺。”
夏管家點了點頭:“幾點叫你?”
“八點吧。”向邊庭進屋把外套脫了,夏管家順手接過遞給一旁的傭人。
向邊庭忽然想起了什麼,轉頭看著傭人:“外套給我下,口袋裡還有東西。”
傭人把外套遞了過來,向邊庭把口袋裡的手帕拿了出來。
夏管家聲音很溫和:“用手帕了啊?”
“沒有。”向邊庭笑了聲,“拿來放東西的。”
“手帕需要洗嗎?”傭人問道。
向邊庭想了想,說:“不用。反正沒臟。”
“用過了就丟掉吧。”夏管家說,“不是拿來放東西的麼?”
這手帕之後肯定是不會再用,洗不洗丟不丟都一樣,向邊庭也不知道自己是出於什麼心理,他沒想過要丟。
“不丟了。”向邊庭說。
夏管家疑惑地看著他,但沒問什麼。
回房後向邊庭換了身乾淨衣服往床上一躺,轉頭拿起床頭櫃上的手帕看了看,然後又放了回去。他翻了個身,一躺下困意就襲來了,他坐飛機永遠睡不著,飛機飛兩小時,他能閉著眼睛清醒兩小時,飛十小時,能閉著眼睛清醒十小時。
向邊庭慢慢合上了眼睛,快失去意識前迷迷糊糊地看到手機屏幕亮了一下,他微微眯了一下眼睛,沒高興動。
快到八點的時候向邊庭自己醒過來了,半
眯著眼睛在床上躺了一會兒,隨後拿起旁邊的手機看了一眼。
微信消息不少,他往下翻了翻,看到還有賀宣的消息。他坐起身,點開消息看了一眼。
賀宣:到了嗎?
消息發來的時間就是他剛入睡那會兒。
向邊庭蹭了下鼻子,打字回複:到了,剛才睡著了,沒看到你消息
賀宣:嗯
每次賀宣一回“嗯”向邊庭就不知道該繼續說什麼了,他退出去回複其他人的消息,沈澤發來一堆,重點就一個,明天中午落地,讓向邊庭去接他,必須夾道歡迎。
向邊庭:我再給你雇幾個粉絲,找倆代拍
沈澤:我覺得可以
向邊庭:轉錢過來
沈澤:向少爺還缺我這點錢
向邊庭不再說笑,回道:到了再給我打電話
沈澤:嘖,我還得在機場等你?
向邊庭:誰知道飛機晚不晚點
向邊庭:讓我接就乖乖等著
沈澤:行吧,讓向少爺紆尊降貴一次不容易
門外傳來敲門聲,夏管家打開門發現向邊庭已經醒了。
“熱水放好了。”夏管家說。
向邊庭嗯了一聲,下床的時候看了看床頭櫃上的手帕,他打開抽屜,把手帕放了進去。
翌日中午向邊庭接完沈澤,兩人訂了個餐廳一塊兒吃飯。昨天沈澤就在微信上跟他說了,落地後第一件事是去按摩,然後兩個人吃完飯直奔養生會所。
向邊庭坐在椅子上刷手機,問了一句:“澳洲沒按摩店?”
沈澤舒舒服服地趴在床上,閉著眼睛說:“不喜歡不熟的人碰我。”
沈澤在這兒有固定的推拿師,一個二十幾歲的清秀小哥,安安靜靜的,話很少,進來這麼久也隻開口說了一句話,說好久沒見了。
“去國外留學了,潛逃回來的。”沈澤回他。
推拿師笑了一聲,沒說什麼。
“剛吃飯就按摩,你也不怕按吐了。”向邊庭在旁邊說。
“吐了你拿垃圾桶給我接著。”沈澤說。
沈澤是假挑剔,他隻讓指定的推拿師碰,向邊庭是真挑剔,他不讓人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