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林莉芬的閒置座駕,長長的寒假假期裡,關永儀出行時偶爾會代步使用。
“我有點累了~”
剛一坐進車內,短發少女便拉過安全帶,上半身湊了過來,亮晶晶的眸子盯緊呂錦程。
最終形態的親密抵達過後,男女之間的距離會發生不知不覺的變化。
同樣是私密空間裡,關永儀的動作往往會顯得更加自然,男人的摟抱也隨心所欲了許多,肢體的合拍一點點顯露出來。
連一個表情,一個眼神中間傳達出來的默契,都能被對方精準識彆出來。
就比如現在的關永儀。
“那我們回酒店休息一會?”
男人咧開嘴,替她說出了後半句潛台詞。
“也行吧。”
關永儀踩下油門,轟鳴到底。
短發少女看著他的目光,已經和最初的時候完全不同了。
和元旦那段時間也不同了。
她雖然依舊有著矜持的情緒,但卻也在好奇,甚至有一點點期待。
她期待著親密關係的另一麵,不予示人的另一麵。
寧謐的空氣穿透著房間,雲收雨歇。
“這會兒還累嗎?”
窗外的太陽,無聲無息間轉過了幾個角度。
衛生間玻璃牆中透出一抹燈光,以及一個朦朧搖曳的身影。
男人重新躺回去,伸展雙臂,讓指尖觸摸著短發少女不久前躺過的地方。
殘餘的溫度蔓延到他的心裡,還有一股難舍難分的芬芳。
“好多啦~”
關永儀伸了個懶腰,踩著碎步,手攀上男人的胳膊,胸口,然後是肩膀。
她用微微還有些濕潤的臉頰蹭著,嘴角含笑。
“這次可比之前厲害多了。”
呂錦程將下巴抵在女孩肩膀上,親吻她的耳垂,柔聲說道。
“會進步的嘛對了,你明天幾點的飛機?”
關永儀手臂一探,仰著脖頸喝了口溫水,下半身一盤,祼露的雙腿半搭在床沿上。
“一大早,不用送我,你好好休息就好。”
“那可不行,我得和你一起,要不然.”
關永儀揚起眉毛,剛想說些什麼,床頭沉寂許久的手機突然響起。
她直起腰,俯過身子瞥了一眼來電顯示,立刻深吸一口氣,對呂錦程比劃了個噤聲的姿勢。
是林莉芬的電話。
“啊,對,我在外麵媽媽。”
呂錦程原本靠在床頭,一副安靜聆聽的神情,大腿和小腿腿翹在一起,整個人都很鬆弛。
可他漸漸發現,關永儀的表情好像有些不對勁。
女孩握著手機的手指,在不自覺地緩緩用力。
用力到,自己根本聽不清話筒另一端透過來的聲音。
媽媽的電話,三句兩句不就說完了。
關關眉頭皺得這麼緊乾嘛?
關關怎麼是這個表情?
什麼情況?
“知道了,我這就回去。”
關永儀眸子一黯,麵無表情地掛斷電話。
母女間的最後一句對白,呂錦程總算聽清了。
“怎麼了?乾嘛氣壓這麼低?”
男人也跟著雙臂支起身子,把她攏在懷裡,讓兩個人肌膚重新貼在一起。
“.”
關永儀沒有回話,沉默片刻,重新看向男人的眼睛,滿臉生無可戀。
“我媽媽好像知道了。”
“什麼意思?”
呂錦程表情一怔。
“.不行,我得馬上回去。”
認識她這麼久,男人還是第一次看見這樣陣腳大亂的關永儀。
就連彼時和呂錦程偷偷接吻,周思凝還有五分鐘撞破二人好事,她都沒有現在這般慌張。
不顧略顯淩亂的短發,關永儀用力套著衣服,連衣領都來不及整理,三步並作兩步跳下床去。
“你倒是整理一下,這麼著急乾嘛?”
“我怕她有可能直接殺過來,我真的要快點回去!”
“啊?”
呂錦程又是一愣。
“我媽媽她好像知道我這兩天去了哪裡!”
縵雲廣府的四葉草戶型,是羊城新盤的獨一份。
關永儀的家,就是這樣一種戶型。
第一眼看過去,公共區域目測有將近100平米,相當於市麵一套大三居戶型。
室內格調十足,整體亞灰白橡木的木飾麵,沒有過多的修飾,紋理質感看上去流暢自然,地板是定製款意大利天然石材保加利亞灰,是灰色大理石中的極品,既不濃妝豔抹,又不輕描淡寫。
空蕩蕩的客廳裡,中間的長沙發坐著一個女人。
她冷著臉,目光銳利,直挺挺地望著剛剛進門的短發少女。
她沒有開口,低氣壓卻在空中不斷蔓延。
“玉堂春暖,珠江夜遊,廣府塔,明明跑到其他地方玩,為什麼要騙媽媽去打羽毛球?”
“.”
麵對林莉芬的問題,關永儀一時間無言以對。
即使再青澀,這時候的她也反應過來一個事實。
那就是林莉芬,應該偷偷看過了這輛車的行駛軌跡。
證據確鑿擺在麵前,關永儀頭腦一片空白。
一方麵,對媽媽的控製欲感到震驚,另一方麵反思自己,為什麼會這麼不小心。
她竟然不知道說些什麼好。
“告訴媽媽,你去這些地方,是不是和男孩子出去玩了?”
林莉芬雙臂交疊,步步緊逼。
“.嗯。”
關永儀垂著腦袋,點點頭承認。
其實已經很明顯,再嘴硬下去也沒有必要。
以林莉芬縝密到誇張的推理能力,這樣的一係列事實疊在一起,已經足夠說明問題了。
女兒的刻意隱瞞本就不符常理,再加上她到達機場後去的這些地方,幾乎都是情侶必備的打卡地。
換做是遠道而來的女同學或是女性朋友,根本沒必要和家人遮遮掩掩。
“正常社交的情況下,和男孩子出去玩能理解,但媽媽還是不同意你談戀愛。”
“我為什麼不能談戀愛?”
聽到這裡,關永儀咬緊嘴唇,指尖捏到發白,心中一股無名火起。
她抬起頭,忍不住第一次反問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