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彆隻顧著說,你多吃點。”
郭敏潔抿嘴一笑,主動給男人碗裡夾著蔬菜,望向他的眼神滿是溫柔。
呂錦程對於她而言,是個極其特殊的存在。
從俯視到平視,再從平視到仰視,這個過程其實並沒有間隔多長時間。
自打前途、命運乃至身體,都牢牢和麵前這位弟弟綁定在一起之後,郭敏潔已經開始初步適應了自己的新角色。
原來,這些才是現實生活的常態。
與此同時,她也和呂總身邊的很多人一樣,開始學著更深層次地去認識自己。
不願被目前所處的階層束縛,想要觸及更高的階層,那他們的生活方式、行為邏輯和做事規則,這些不僅無法避免,反而要去直麵、去學習。
脫離自己熟悉的舒適區,必然是一個痛苦的過程。
因為那意味著,多年來習慣的經驗、知識和觀念,乃至堅守的準則,此生的信仰,都將統統作廢。
可三觀的重建、認知係統的升級,一定伴隨著舊有觀念的崩壞。
世界在變,人的位置也在變。
人的成長,不論向上還是向下,都需要拋棄和背棄一些東西。
能夠一輩子活在熟悉世界的人,是幸福的。
那些一輩子安安穩穩的上天眷顧者,值得尊重並祝福。
但這世上,多的是雄心勃勃地想要往上攀爬的野心家,以及遭逢變故不得不向下跌落的倒黴蛋。
對於這二類人而言,能否克服周遭環境劇變帶來的痛苦,並在此找到支撐自己堅持下去的意義,就變得尤其重要了。
“我啊,沒什麼胃口,光是看著你就飽了。”
呂錦程笑著收斂了心神,拿出自己素日裡的甜言蜜語。
“秀色可餐。”
“油嘴滑舌。”
話風突變,郭敏潔忍不住白了他一眼,似乎也被男人那份鬆弛勁兒感染到,嘴角也掛上一抹淺淺的笑。
“真的,你沒發現我都沒心思吃東西嘛?”
跟黃虎聊了大半個下午,呂錦程這會一肚子茶水還沒消化,的確沒什麼餘裕大快朵頤。
“嘴上說的那麼好聽,也沒見你回江城第一個來看我。”
“沒辦法,需要我第一時間處理的事情太多了。”
“公司頭牌被我送去參加綜藝,新上線App一堆亂七八糟的問題。”
“這個家啊,沒我確實不行。”
他嘬了一口檸檬水,侃侃而談,笑語風生,就好像在跟熟悉的老朋友開玩笑聊閒天。
他知道,自己越是這麼放鬆親熱陽光燦爛,越是容易打開大姐姐的心防,拉近兩個人的距離。
這畢竟是大他十歲的郭敏潔,不是三位正牌女友,也不是最早跟著他的繆可言,甚至都不是公司的女主播
大多數情況下,郭老師都會戴著一層厚厚的麵具。
隻不過他是唯一擁有通關密碼的人。
果然,郭敏潔很快被他逗得咯咯笑了起來。
“好好好,其實我本來想跟你說在家裡吃的.不過”
“怎麼說?”
“家裡電路好像出了點問題,菜都買好了,沒法開火。”
“那你叫人修了沒?我聯係個電工?”
“聯係過了,我想等你在的時候再喊人家上門.”
說到這裡,她那羞澀的本能,又化做雪腮上兩道紅暈。
“哦~”
呂總社會經驗多豐富,話說到一半就明白對方的意思。
“剛剛是吹牛的,現在看來家裡沒我還真不行。”
獨居的女性,對於叫男性電工單獨上門服務這檔子事,有著天然的抵觸心理。
這個時候有個男人在家裡,總歸是多了幾分底氣和安全感。
他說的逗趣,郭敏潔聽得也開心。
他更是毫不在乎,接著調侃道:“那抓緊時間,帶男主人回去吧?”
“你這個用詞我好像舊社會的小媳婦似的”
郭敏潔拎起包包,把絲巾重新圍在脖頸上,笑意盈盈地望了過來。
“郭老師之前不就是嗎?”
呂錦程不易察覺地挑了挑眉毛,還是一副促狹的樣子。
“賢妻良母,溫柔賢淑,適合娶回家,就是少了點.那方麵生活。”
“閉嘴吧你。”
郭敏潔顯然沒想到呂錦程會說起這個話題。
絲巾內的雙頰不由得染上一層暈紅,她推開包廂門結過賬,眼神裡略略有些感傷。
“現在我才發現,原來說人賢妻良母不是什麼褒義詞。”
“那倒是,這就像說男人是個老實人一樣。”
“你胡說~”
郭敏潔拉開副駕駛門,忍不住反駁他一句。
“男孩子老實點挺好的。”
“老實可沒法抱得美人歸。”
無論年上姐姐還是同齡妹妹,呂錦程哄起女孩子,簡直是信手拈來。
“換句話說,如果我是個老實人,你可能一輩子守著胖熊就這麼湊合過了,能甘心嗎?”
“更彆說事業有成的快樂,直達雲霄的享受了,對不對?”
“是是是,快點開車吧你!”
呂錦程娓娓道來,如數家珍,竟把郭敏潔說的低眉垂目,心動神搖。
他一邊說,一邊把自己的手從中間伸過去,輕輕地在郭敏潔的手腕上碰了一下。
在外麵的時候,他從來都和郭老師保持著相敬如賓的距離。
即使是空無一人的包間,兩人也會默契地相對而坐。
很少會像其他小情侶那樣坐在並排,不時依偎在一起。
但到了私密空間,就成了徹徹底底的倒反天罡。
就像此時的車裡。
郭敏潔的皓腕隻是下意識地退了幾分,轉瞬又重新搭了回來,五指展開,和男人緊緊相扣。
兩人回到曙光嘉園時,電工剛好上門。
“謝謝師傅。”
家裡有個男人確實好說話,呂錦程陪著對方,三下五除二地解決了廚房的電路問題。
“搞定了?我去換個衣服。”
玄關沉悶的聲音響起,郭敏潔這才長舒一口氣,度步打開臥室門。
她從細潤的腰間,整理了一下淺藍色毛衣的下擺,從裙縫中拎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