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年了,梅鶴庭在外從不以長公主駙馬自居,好像彆人叫他一聲駙馬,就辱沒了他的真才實學,懷疑他如今官位是靠女人得來的一樣。
“好,好極。”皇帝連道幾聲好,眼色冷凝下去。不算冤你。
“陛下!”一向穩妥審慎的黃福全忽然臉色慌亂地入殿,拂塵靡亂,見在場的梅駙馬也非外人,急急道:“長公主殿下在翠微宮外遇上了成玉公主,兩位殿下發生爭執,公主打了公主!”
“蠢才!”皇帝一腔沒處撒的邪火終於爆發,騰地站起身,“誰打了誰你倒是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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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微宮是先帝與宣明珠兄妹二人母後的宮殿,先帝早有旨意,外人不得擅入。
所以宣明珠在這兒碰上成玉,一忖便知,必是閒得生蛆的老六聽說她被陛下責罰,樂顛顛的跑來落井下石了。
清楚成玉嘴裡那三板斧,所以無論她拿皇帝降罰說事,還是用“梅駙馬一心為公,無暇陪伴皇姐”的話頭來刺激她,宣明珠始終八風不動。
對待蠢人,真是一個唾沫釘兒也欠奉。
直到成玉見激怒她不成,轉眸笑言一句:“我那好侄女兒寶鴉,何以沒帶來?聽說那丫頭很粘她兩個兄長啊,她知不知他們並非是親生的哥哥,這哥兒姐兒鎮日在一處,一年小二年大的……”
就是這句話,讓成玉臉上挨了兩個大耳瓜子。
“你、你又打我臉?”
成玉捂著臉頰,不可置信地看著宣明珠身邊的侍女站在眼前,指尖顫抖,“賤婢也敢與本宮動手!”
澄兒冷笑道:“六公主莫非忘了,上回您失言,也是奴婢奉殿下之命‘提醒’您的。六公主如此聰慧,怎麼就是,不記打呢?”
“好個刁奴才……”成玉憤懣不已,受不了宣明珠氣態高華地站在朱漆宮門前,看小醜一樣看著自己的眼神,扭臉瞧見扶著她的麵首惴惴低頭,反頭給了他一巴掌。
“本宮被人欺負,你是個死人!還不給我治住這賤婢!”
那眉眼柔媚的男寵表麵風光,能跟隨公主殿下出入內苑,又豈敢真的與誰動手,撲通一下子跪倒磕頭。
成玉氣得直叫嚷“來人”,宣明珠鳳眸輕撩,微笑向前邁了一步。
“好啊,六妹是想叫北衙都尉護駕,還是本宮的羽林軍,本宮替你一並召來。”
晉明帝為長公主留下的兩份兵權,都是實打實的精兵悍甲。
成玉不知她與新帝鬨掰後,是否還能如從前一呼百應,可被宣明珠周身散出的威勢所懾,心裡先虛了。
“你休得意!”宣明雅既委屈又憤恨,咬咬牙道,“皇姐等著吧,總有一天,你的好駙馬會……”
“我會如何?”
一道清如冽泉的聲音不期而至。
梅鶴庭步履生風,徑直經過眾人身畔,走到宣明珠麵前。
深湛的目光在她身上逡巡一遭,確認她沒有受傷,男子方鬆開眉心。
宣明珠見到他有一刹的意外,隨即漠漠弋開目光。
成玉公主驟見到心儀的男子,兩隻眼散發綠光,發覺梅鶴庭如此明顯的護短,又備感鬱悶。
天老子,她的臉還腫著,手還捂著,再晚來一會兒都要被宣明珠欺負到姥姥家了,梅鶴庭居然覺得,吃虧的會是那母老虎?
挨打的明明是她啊!
“駙馬,你來啦。”成玉用泫然欲泣的嬌音喚道,故意模糊了姓氏,放開捂麵的手,想讓這個男人看看他尚的長公主多麼彪悍。
宣明珠挑眉,她這妹妹真是兩個耳光不管飽。
她不在意梅鶴庭,不等於可以容忍彆人這麼惡心自己。
耳邊聽梅鶴庭冷然道:“六公主方才之言,妄議皇室宗親,言辭邪佞,其心可誅。此事我會如實稟給陛下以及宗人府。”
“什麼?”成玉想起自己方才一時失口,編排了梅寶鴉,眸光嬌弱流轉,哀怨道,“我,我不過說了一句話,駙馬你看,她將我的臉都——”
梅鶴庭點頭:“是打輕了。”
他既不假以辭色,也不容成玉作態,肅麵道:“先帝最忌宮中手足相害之事,曾下嚴令,對手足姊妹心懷怨毒者,杖五十,口出惡言者,笞二十。”
那雙淵深如晦的眼眸,淡淡望向成玉公主。
“不知六殿下方才是口不擇言,亦或,對長公主殿下心存怨毒之念?”
作者有話要說:*出自《唐會要》
下一章公主就跟他攤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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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FranFF”小可愛為我投的淺水炸彈!啾麼比心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