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被招待的好好的, 但賀夫人絕口不提把交換的婚書和信物換回來,哪怕王夫人暗示明示了十幾次,她也不開口要給。
好不容易把王夫人送走了, 賀夫人“刷拉”一聲摔了杯子。
“夫人息怒!”
見她發脾氣, 丫鬟們齊齊低下頭。
賀夫人息怒不了。
這是頭一次賀少帥沒把她的話當回事, 不僅沒有遠離外麵那個女人,反而跟她越牽扯越深, 鬨得沸沸揚揚,連王家都知道了。
她氣的胸口起伏,心肝疼。
“去把少帥叫過來。”賀夫人捂著胸口喘氣。
先看看有沒有挽回的可能,畢竟賀少帥也說了沒有退婚的打算,那麼要不先問問他是什麼意思。
是想讓任茵做妾?
她根本沒有往正妻上麵去想, 因為任茵身份不夠。
因為涉及她兒子, 賀夫人調查任茵的身份查的仔細。
她一個孤女,以前還在歌舞廳那種地方拋頭露麵工作過, 要是娶了她,那賀家簡直就是個笑話。
說好聽點兒的叫做歌舞廳,實際上裡麵都是乾什麼的誰不知道?
那裡能找出幾個乾淨姑娘來?大多數都是待價而沽的, 去唱唱歌跳跳舞提升點身價罷了,也就比青樓是高級一些。
賀少帥頂著流血的腦袋,從大帥的書房裡出去。
“少帥!這……”副官看了一眼,趕緊讓人去叫大帥府的醫生,他伸手扶著賀少帥。
“我沒事兒。”
賀少帥揮了揮手,他因為外麵報紙上大肆傳揚的事很煩躁,連額頭上被砸出來的傷的痛楚都完全忽略掉了。
雖然上麵寫的都是真的,但這麼不知死活宣揚出去給他造成了太多麻煩。
他又不能去把報社砸了。
這些報社裡,背後都有人, 外國人的,還有南方一些軍閥的,甚至是北方一的都有。
隻要是統治者,旗下多少都有些宣傳點,站著推出各種代表人物,這些人和報社,多半是用來發表對自己有利對敵人有害的言論的。
像這麼幾家大報社,同時攻擊某件事件的情況,很少見。
這種飯後談資的話題多少引不起政治問題,但如果造成賀家和王家的分裂,那麼完全可以說是政治問題了,一般報社還真不敢拿這個說事兒。
這也是賀大帥急著把他找過去的最根本原因。
他的副官問:“大帥怎麼說?”
“讓我趕緊處理了。”賀少帥摸了下腦袋,感覺有點疼。
“怎麼處理?我救下任茵的事是真的,我全城搜人也是真的,就是沒他們說的那麼……”
他頓了頓,咬了咬牙,聲音壓製:“這事怎麼處理?我不能就此不管任茵,她正是需要人幫助的時候,你知道我和她認識幾年了,她現在在關北,就我能幫她,我能撒手不管嗎?”
副官深以為然的點點頭。
賀少帥早過了毛頭小子的年紀,倒是不會為了愛情一頭熱做些無可挽回的事,目前所做的還在朋友的範圍之內。
但有些事情一旦上了報紙上,那就會被無限放大無數倍,沒的也成了有的。
一件小事,比如晚上聚會時間晚了,男學生把女學生送回家,稍微多坐了一會,報紙上都能寫出兩個人的桃色緋聞。
當然普通人這樣做也不會有人特地去寫,被拍下來揣測亂寫的,多多少少都是有些知名度的人。
天空很晴朗,天幕是湖藍色的,滿是雲彩。
賀少帥剛出來不久,醫生給他看了額頭,上完藥後,賀夫人的貼身丫鬟又來叫他過去了。
丫鬟是賀家的老人了,見賀少帥受傷,有點心疼,特意委婉的提了一下剛才王夫人來這裡的經過。
副官聽完了,頓時如臨大敵,少帥剛被砸了一煙灰缸,再去夫人那裡,那還能有好?
“少帥?要不不過去了吧?”他小心翼翼的說。
不過去?賀少帥倒是想不過去,但他母親都特地讓人來請了,他避而不見說不過去。
賀少帥最後還是去了賀夫人那裡。
如他所料,賀夫人也沒給他好臉色看,不過沒拿東西砸他,而是砸了好幾個可以說是古董的茶杯,可見發了多大的火,有多麼憤怒。
賀少帥站直挺胸,麵無表情的挨了半個時辰的訓誡,緊閉著嘴一言不發。
賀夫人看著他乖乖聽話,順心了一點,最後讓他把任茵遠遠送走,反正不要讓她留在關北城,卻遭到了賀少帥的反對。
他不能把任茵送走,這對她不公平,她什麼也沒做錯,為什麼要承擔後果?
錯的人隻是章文卓。
“那你不要和王家的親事了?”賀夫人捏緊帕子,說。
賀少帥下意識說:“要。”
“要的話,就必須給王家一個交代,你留下任茵,就是在給王家姑娘沒臉,你知道嗎?”賀夫人語氣沉重的給他簡述了一遍王夫人來以後發生的事,並且著重告訴他,王新姝很快就會回關北。
“還有,把那個姓章的放出去,選舉的關頭,多少人盯著賀家你知道嗎?這種明目張膽的私刑你怎麼敢??”
賀少帥沉默了片刻,說:“母親,我和任茵真的隻是朋友。章文卓我會放的,但任茵不能送走。”
“隻是朋友?”
賀夫人淡淡的聲音從前方飄過來:“那你喜歡她嗎?”
賀少帥低下頭,不說話了。
賀夫人冷淡道:“不要說謊。”
賀少帥坦白:“喜歡。”
賀夫人氣的又砸了一個茶杯。
又半個時辰後,母子兩個不歡而散。
賀少帥無論怎麼樣也不鬆口送走任茵,而賀夫人堅持讓他把任茵處理了,最後又拿出孝道來壓他,但賀少帥始終堅持任茵在這件事上沒有錯,他不可能自己退卻,讓無辜的她承擔後果。
從大帥府出去,賀少帥還多派了一些心腹手下守在醫院,以前有人越過他對任茵下手。
隔天,章文卓就被放了出去,他回了章府後閉門不出,生意也被旁係分的七七八八,家族裡的各個老人都不支持他再上位。
沒人會再相信這個差點讓家族破產的老板,也沒人會再支持這個得罪賀少帥的家主。
過了幾天後,章府掛上了白帆,辦起了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