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恒新錄》全本免費閱讀
由於季家地位的上升,很多貴女都托各方關係進季家私塾,就算季家製定了相對嚴格的入學標準,也擋不住這些彆有用心的人的湧入。
人雜了,心就雜了。
貴女之間的明爭暗搶不少,越從歡作為私塾唯一一個孤家寡人時常被牽連。一開始,越從歡總會被套進去,變成那些貴女嘴中的“害人精”“罪魁禍首”“下藥的就是她”“她就是誰誰誰的腿子”……她因此被丟進過柴房、被壓去過公堂、被逼著碾爛的毒食。
季益華為此和很多貴女起了衝突,每一次,她都帶著她的摯友為傾儘全力越從歡找來能證明其清白的證據。她為了找證據爬過山、下過冷泉還服過藥性不知的未名藥物,在得到確鑿證據後,為了給她爭取公正對待,她還和那些想大事化小的夫子們針鋒相對、全然不顧她日日維持的知書達理、和順關係。
季益華不住在學堂裡,卻救了越從歡很多次。
每次事了,天際漆黑得就要塌下來,季益華就拉著越從歡坐在私塾後門的台階山,從懷裡掏出糖塊,笑容淺淺卻點亮了越從歡在整個黑夜裡的唯一一盞燈:“給你,這是葡萄糖,和糖人不一樣,好吃很多。”
越從歡伸出布滿血痕的手,小心翼翼地接過自己買不起的糖果,將糖放到舌尖,甜絲絲的葡萄味道就在整個口腔蔓延直到滲入五臟六腑。
季益華雙手捧著那袋用精美織錦製成的袋子,眯著彎彎笑眼,看著越從歡攪動的腮幫子:“過去的三年,我很難的時候就吃一顆糖,這樣就會有勇氣繼續做的所有事情。那時候一天常常能吃完兩袋。現在吃得很少,但也習慣每日帶上一整袋。”
越從歡想老天還是心疼偏愛她的。
上學的時候季益華無法時時刻刻帶著、護著她,但放假可以。所以越從歡每一月、每一季都格外期待放假。
假期時,季益華總會帶上她去各種地方參加各種活動。她就跟在季益華身邊,靜靜站著或者坐著,絕不開口說話,當然,這些時候其實跟在季益華身邊的遠不止她一個,但就光這樣,她已經覺得很好。
可是,一樁事打破了這種難得的平衡。
第二年七月半中元節,越從歡照例混在一大堆人中跟著季益華前去參加宴會。中原地區的中元節格外盛大,滿院的裝點有逼近新春節日之勢,參與宴會的人也很多,有貧民有公子有男子有女子,越從歡在昌平第一次覺得歡快,她喝了許多杯新糧酒,靠著季益華的肩頭,朦朦朧朧地又哭又笑。
季益華溫柔,她和越從歡腦袋靠腦袋,如哄小孩一樣邊唱邊城小調邊拍越從歡的後背。
“季小姐,這個場合給罪人之女唱這首歌不合適吧?”
不知從哪兒跳出了一個女子。她自持博聞強識:“這是邊城童謠,我曾在捍城聽過。”
“越從歡,”女子將目光投到喝醉的越從歡身上,麵無表情,一字一句質問,“今日中元節,是你難得可以回鄉的時候。你父親被曝屍荒野,家祠也被毀,你不抓緊時間為他們重立身後碑,在這裡酩酊大醉合適嗎?即便你和你那父親一樣冷心冷肺,你一個罪臣逆臣之女和我們這群被罪臣逆臣迫害過的人坐在一起,合適嗎?”
越從歡剛還因酒而熱乎乎的四肢瞬間冰冷僵硬。原來,醉了、認了、低調了也不能讓人們容下一個小小的快樂的越從歡。
“哐當”,酒壺和地麵相撞,發出清脆的響聲。
“閉嘴,姚樂!”季益華憤然怒起,直接和女子剛了起來。
季益華的手不能離開越從歡,她擔心地看著將頭低得不能再低的越從歡,心中酸楚。
姚樂不肯罷休,她和季益華嗆了起來:“季益華,你是不是飄了,自以為在陛下和皇後麵前有臉麵就胡作非為是嗎?你是想你的父兄因為你被人參一本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