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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黎之聽了妹妹的話,轉過來跟傅青衫親近,是他剛進吏部的事。
那時候,吏部的人看他什麼都不懂,表麵上對他百般誇獎,暗中把最繁瑣的事情推給他。
整理曆屆官員名單,編寫最近朝政中升遷貶謫的官員冊子……
塵封的冊子從庫房裡搬出來,都是厚厚的一層灰,淩黎之天天光鮮亮麗的去,灰頭土臉的回。
不想讓家人擔心,他繞道去了傅青衫的院子。
“傅兄,我好歹差點成了你大舅哥,我這無處可去,你就收留收留我吧?”
淩黎之可憐巴巴的說道。
雖然,暗衛一眼就能看出來,淩黎之這是故意裝出的委屈。
但是,淩黎之長得比較好看,那清俊清貴的長相和淩望夕十分相似。
看他這樣子,暗衛當下想起的就是自家主子放在心尖上那個女人。
他和主子交換著做傅青衫的時候,曾經也直麵過淩望夕。
少女長相秀美,笑起來有些羞矜,和眼前的淩望夕這可憐兮兮的模樣,也能重合在一起。
“進來吧。”
暗衛讓開了身。
他麵前空出一條道。
眼前一亮,淩黎之迫不及待的進來。
進來後,他看著這乾乾淨淨的院子,嘖嘖幾聲,再看向傅青衫,神色就有些不同了。
“傅兄,你真是個講究人,自己住還能這麼乾淨!”
暗衛:“窮人的孩子早當家,一人住習慣了。”
淩黎之:“說的也是,要是我家裡不是國公府,可能也早早就學會怎麼收拾了。”
暗衛瞥他一眼,沒有說話。
按照他對淩黎之僅有的認識,這個人,就算是出身窮困,也根本不是那種會做家務、收拾院子的人。
你讓做個紈絝,他都不合格。
平常在京城裡說的是不學無術,可實際上,淩黎之一不賭、二不嫖,僅有的樂趣就是去賭個棋。
——他棋癮很大,卻是個臭棋簍子!
暗衛跟他一起去過幾次,淩黎之玩的一頭勁,可跟他下棋的人卻苦著臉。
不是礙於他國公府大少爺的身份,可能那天橋旁那些賭棋的,可能連跟他賭棋都不願意。
誰家下棋,走一步悔棋三步的?
隻有淩黎之了!
*
淩黎之在院子裡看了,又向屋子裡去。
“傅兄,你這沐浴的地方在哪裡?你的袍子再給我找一件,我換了好回家。”
他對他自來熟,一點都不認生。
明明按表麵的情分,淩國公府把傅青衫的未婚妻,許進了宮裡,淩黎之哪裡還有臉跟他稱兄道弟的?
但是,他低估了淩黎之。
淩黎之不但有,而且臉很大,所以臉皮才那麼厚。
暗衛淡淡的:“沒有沐浴的地方,隻有木桶,自己燒水。”
“好吧。”淩黎之從屋子裡出來,也看到了木桶。
視線在院子裡看了,他又在暗衛麵前,走向了廚房。
廚房裡是自家砌成的磚灶。
暗衛用腳指頭想,都知道淩黎之肯定是不會用。
他跟了他進去。
果然,淩大少爺蹲在那黑漆漆的灶前,又盯著一旁劈好的柴火發呆。
聽到他的腳步聲,淩黎之轉回頭。
“傅兄,這灶是怎麼點的,你教教我。”
那雙眸子裡帶著誠懇,黑白分明的,一點不作偽。
雖然穿著錦衣玉服,但這一身灰頭土臉蹲在灶房前的樣子,看起來竟然有點可愛。
原本不想管,就想看他受點挫折。
但現在,暗衛又有點轉了心意。
“你看著。”
他走過去,到了淩黎之的旁邊。
拿著瓢,暗衛先向鍋裡加了水,一大鍋涼水,又在鍋上蓋上蓋子。
隨後,蹲身開始示範點火。
在那一堆的柴火旁邊,是有引火的稻草。
在灶裡先塞上稻草,然後把木頭柴火放進灶下。
這中間一定要留有一定的空隙,這樣火折子點燃起來的時候,稻草燒著,才能把木頭引燃。
暗衛淡淡:“我幫你把火點了,等一會兒,你自己看著火,鍋裡麵冒熱氣了,就是水開了,到時候再喊我。”
他操作起來輕車熟路。
很快,灶裡的火就旺盛的燃燒起來。
他起身,把鍋灶重新交給了淩黎之。
淩黎之在旁邊看著,心裡覺得挺容易。
不就是添茶燃火嗎?又沒有生火那麼難。
“好,我自己看著,你先去忙吧。”淩黎之應。
*
等暗衛走了,淩黎之看著火。
沒多久,火滅了。
他想把火點起來,塞了稻草,拿了火折子。
連著幾次點了都沒點著。
學著暗衛的動作,淩黎之剛俯身過去,對著鍋底用力的吹了口氣。
“呼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