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妹倆轉入市醫院已經好些天了,現今已經十一月初了,天氣已經很冷,需要穿棉襖了。
市醫院比縣醫院大太多了,醫療水平更高,環境也好。
當然,價格更貴。
文靜把那兩顆金戒指賣了,得了六百五十三塊錢,加上她還有四百八十二塊錢的現錢,她現在還有一千一百三十五塊錢。
她原本想拿一部分錢在這邊去找個武館學武,學一段時間有自保能力了再回王家。
去打聽了一番,整個市隻有一家武館,生意還挺好的,一聽她說要學,口音還是外地的,直接拒絕了。
給的理由一是她年齡太大了,二是不收女的。
文靜再三請求就學點防身的功夫,人家就說學可以,得五百塊錢的學費可以破例。
文靜當即表示,打擾了。
安慰自己反正錢也不多了,以後有錢了再學。
她又算了下,自己手裡的這一千多塊錢隻夠姐姐在這裡住半個月。
文靜也想過要不就不回王家去了,乾脆在秦省安家落戶,找份工作,她能養得起姐姐的。
理想很豐滿,現實很殘酷。
第一個找地方住就難住她了。
這個年代對於人民群眾的身份很敏感,彆說買房子了,這種跨省租房子長住,要麼遷戶口,要麼得有居住證。
居住證辦理很麻煩,政策沒有那麼寬,就一條有單位工作證明就卡死一大群人了。
當然也可以去租那種幾平米的出租屋,文靜去逛了一圈就被嚇回來了。
這地方魚龍混雜的什麼人都有,她和姐姐兩個女孩子,肯定會有人盯上的。
文靜一個外來人員想把戶口遷進來除非是嫁過來的,或者在事業單位工作,才能去申請遷戶口,她一個孤女怎麼遷?
而且她現在的戶口還在文家,還沒來得及遷出來,前世她的戶口遷入王家那都是等她把女兒生了後,必須上戶口才一起遷的。
更彆說工作了,這年頭除了種田務農,城市裡的工作崗位都滿了,哪怕是本地城市居民都得削尖了腦袋往裡麵擠,最普通的餐館服務員都有本地人搶,她一個外地的憑啥給她工作?
去做生意更沒法,現在大城市裡的私營經濟逐步開放,什麼糧票油票已經取消了,私人可以做生意了,她隻知道後世房子很貴,其他的東西一概不知道。
她沒有經商的經驗,本錢也不夠讓她霍霍的,怎麼敢去做生意。
文靜思來想去,沒錢沒戶口,寸步難行,她不得不回去。
今日天氣不錯,少見的出了太陽,曬得人暖洋洋的。
文娟在這期間恢複不少,如今能稍微下地走幾步路了。
文靜抱著孩子哄著逗著,嘴裡一個勁兒地喊,“安安,安安”,躺在病床上的文娟則是看著她們笑的一臉幸福。
市醫院的醫療條件就是好,孩子養了這些天,各項指標都很健康,可以不用再住保溫箱了。
從抱起孩子的那一刻,文靜就覺得自己女兒像是隨著她一起回來了。
但這孩子也就在那次殯葬車裡睜開眼回應過她一次,再也沒有了。
安安這個小名就是她前世女兒的名字,就是她起的,希望她一輩子平平安安。
王大海當時知道生的是個女兒,都沒看她一眼的,彆說起名了。
一想到女兒,文靜那心就從未平靜過,那淚眼淚跟不要錢似的,說掉就掉。
這段時間姐姐安全後,她就有空想東想西了。
她想了很多,反思自己前世的人生。
前世她活的太懦弱窩囊,就像一條狗一樣,也確實,她就是一條狗,主人打不還手,罵不還口,也就彆人欺負她女兒要呲牙咬回去。
有的時候,她覺得她不應該把女兒生下來,甚至覺得,不出生,也是一種幸福。
人間太苦了,她已經在遭罪了,何必拉著她女兒來這人世間遭罪呢?
文靜看著懷裡的安安,又否定了這個想法,眼神變得極為堅定。
歸根結底,還是她這個當母親的不夠強大罷了。
這一世,她定要強大的誰也不敢欺負,誰也不敢來招惹。
“姐,我打算明天回我夫家一趟,大概半個月的樣子,我出來了這麼久,他們肯定想我了。”
心裡默默地補了一句,他們想我死。
文娟眼裡劃過一絲不舍,依然勾著笑,“好啊,你出來這麼久,是該回去了,我這兒你就不用多費心了。”
文靜把孩子放到床上,從兜裡拿出三百多塊錢給文娟,自己就留一百五十塊錢,還有那疊已經在大城市裡變成廢紙的票。
“姐,這些錢你先拿著用,住院費我早就交好半個月的,護工我也給請好了,錢我付過了,這些錢就是你拿去買奶粉的還有你的生活費。”
“安安還小,也沒有彆的人幫著我們喂,她要吃很久的奶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