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瑞雪站在鏡子前整理著裝,裡頭的這張臉她分外熟悉,和她前世相差不大,隻是比她年輕幾歲。
皮膚白嫩,吹彈可破,一看就是養得極好,杏眼圓又大,水潤生輝,瓊鼻朱唇,柳葉彎眉,雙腮淡掃雲霞,比桃花增妖,比芙蓉增豔。
身段窈窕,腰肢盈盈,縱然不符合時下端莊福氣的審美,但無論是誰見了都要說聲漂亮。
有那心胸狹窄的,或許還會悄悄貶低一句,長得跟狐狸精似的,一看就要把男人的魂都要勾走了。
王桃枝指揮著幾個孩子拿抹布去擦洗自行車,力求讓它變得鋥亮,給她充當門麵。
自己在一旁絮絮叨叨,“那萬一得罪了領導,或是人家給你穿小鞋呢?等著,我去給你帶點糖和煙,你見人就分一點。”
“哎呀,人家都在百貨大樓上班,缺你這點東西?”
“禮多人不怪,人家有沒有是一回事,你的心意是另一回事,糖人家不稀罕,我記得咱家的布票有不少,要不……”
“越說越沒譜,哪有人送見麵禮送布票的,你就彆折騰了。再說我的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頭天裝得再好又有什麼用,遲早會露餡,還不如硬氣一點,讓人家不敢來惹我。”
“你當是去選山大王呢。”
王桃枝拍了下她的肩膀,往她手裡塞了個雞蛋,“行了,我不管你了,去吧,反正你這工作也丟不了,等你吃到教訓就明白了。”
在哥嫂和侄子侄女們殷切的目光中,何瑞雪推車離開院子,仿佛還能聽見身後傳來的聲音。
“老何,你家小妹難得起那麼早,不會是昨天你吵了她,趕不及要回鄉下告狀吧?”
隨之而來的是她大嫂尖利的叫罵聲,“有你什麼事,鹹吃蘿卜淡操心,有功夫去把院子掃了去!”
這個年代的早餐十分簡單,蒸個紅薯和玉米棒子,就是頂好的一頓了,有的乾脆不吃,留著肚子等廠裡的午餐。
有的工人上班早,和她同時出了家門,藍色的工裝從各個門戶裡走出來,如水滴聚成溪流,再從不同的巷子流向工廠。
城裡人的精神麵貌比原主記憶中的鄉下人要好一些,雖然不算紅潤,但至少沒有太過勞累,顯出枯敗的蒼老。
他們昂首挺胸,眼裡閃著彆樣的光,說話做事都獨有一股精氣神,大聲說話,精神飽滿,是隻有這個年代才能看到的蓬勃景象。
何瑞雪前世在大城市上班,早上去擠地鐵,每個人都好似遊魂,不交流,懶得動,呆板地隨著人群上車下車,要麼埋頭盯著手機,要麼靠在座位上補覺。
打眼一瞧,倒像是喪屍出行,隻偶爾眼睛在眨,看不到任何情緒。
當然,要是現代的公司也分配房子,看病不花錢,還有多種福利,他們的腿能倒騰出火星子來,住在公司都沒問題。
說遠了,巷子口擺著早點攤,何瑞雪拿停車,花了六分錢買了兩個包子,包子是素餡的,裡麵是有豆腐和蘿卜絲兩種,味道不錯。
她乾脆又買了10個,在拐角處存到空間裡,多存點熟食以備不時之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