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著吧,我不愛吃酸的,家裡其他人誰還能和你搶口糧不成,最後大嫂還得全分給你,推來推去多麻煩。”
呂蘭小心觀察她的神色,見她隱隱有些不耐煩,不敢再拒絕,拘謹地把袋子放到自己身側。
何瑞雪低頭,視線觸碰到她的肚子,“你這已經快四個月了吧?”
都顯懷了。
“嗯,你要不要摸一摸?”
何瑞雪試探性伸手,放在她肚子上,觸感很軟,但感覺不到底下的嬰兒,溫熱溫熱的。
女性真神奇,竟然能創造生命。
“等他出生,正好趕上熱的時候,我改明兒找同事換張電風扇票,免得你坐月子難受。”
她對家人絕對稱不上無條件付出,有時甚至能安然看著呂蘭乾活自己坐在一邊看書,但倘若讓他們好過一點,她不介意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
“謝謝小姑。”
呂蘭的胸腔中洋溢著感動,大概是她在娘家從小到大接受到的好意太少,所以彆人對她稍微和顏悅色一些她就沒出息地想要還出去更多。
何家人對她都很好,就算是脾氣最壞的小姑都沒有真正苛責過她,還時常給她不少補貼,幫她養好身子。
她不後悔當年算計何曉團以不光彩的手段嫁給何家,隻是後悔對著家人沒有更硬氣一點,把該要的東西都討回來,連累何家一起跟她丟人。
何瑞雪總覺得她要哭了,不禁感歎孕婦的情緒敏感,拍拍她的手,伸了個懶腰,“坐了好久的火車,我回去補個覺,不用叫我,讓我睡到自然醒。”
“好。”
……
何瑞雪是在吵鬨聲中醒來的,沒人叫她,但外頭說話的聲音實在是大,尤其是她嫂子的大嗓門,絲毫沒有遮掩的意味。
她從空間裡拿出手表看了眼時間,原來一覺睡到了下午五點多,怪不得人都回來了。
“哎喲,這棉花可真白,兩袋子得有二十好幾斤了吧,做三床八斤重的厚被子都有的剩了。”
她走出房門,王桃枝朝她招招手,繼續剛才的話,“到時候把咱家被子換下來的棉花彈一彈,又能做好幾件新棉衣呢。”
“彆,我要全新的棉衣,就用這些棉花做。”何瑞雪麵露嫌棄。
“就你臭講究,當年家裡沒棉花,我跟你哥穿的是柳絮,冬天的風吹到身上跟鞭子抽一樣。”
何瑞雪反駁,“既然有條件就過得好點唄,非要過從前的苦日子乾啥,那你們這麼多年的奮鬥還有什麼意義?”
“行,我說不過你,等我找人把棉花彈一彈,第一個給你做件新衣,行了吧?”
“不用,我剛發了冬裝,不著急,先給爸媽做兩床厚實的被褥,老人受不住凍。”
“你爸媽真沒白疼你,我記著呢,對了,冬寶,你這棉花哪裡來的,去年減產,這玩意可不好買吧?”
“我這回不是去出差嗎,那裡有個專門種棉花的大隊,就找他們換了點,人家還給了我幾個果子當搭頭。”
何瑞雪不說沒花錢,隻隨便報了個低價,王桃枝頓時覺得撿著了大便宜,樂不可支,臉上的笑容更加真切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