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2:相親(中)【求月票】(1 / 2)

“我讓杏林醫士去你府上住一陣,好好調養你身子。”國主掌心溫熱柔軟,隱約透著一股清雅幽香,與之相較,梅夢的雙手則乾燥冰涼且僵硬,似源源不斷散發著寒氣。

不僅如此,梅驚鶴還有了畏寒的毛病。

明明是文心文士卻還是比其他人穿得厚實,跟旁人不在一個季節。國主眉眼噙著誠摯擔心,視梅夢若珍寶:“你可是孤的命啊。”

梅夢道:“主上莫擔心,這隻是反噬後的正常情況,靜養一陣子就能恢複元氣。”

國主眸光憐惜看著梅夢的十指——後者指甲蓋泛著淡青色,跟平日健康的粉白截然不同:“早知如此,孤就不該讓你去西北高國嘗試圓滿文士之道。即便沒有文士之道,你依舊是孤最得力的左膀右臂、股肱之臣!孤待你的心意,從不曾因為這些外因而改變。”

痛心入骨地道:“何苦遭這麼大的罪?”

梅驚鶴因為她的話而柔軟了眉眼。

“縱使如此,但這是臣畢生所求。莫說隻是承受區區反噬之苦,即便是要索了臣這一條性命,臣也會毫不猶豫去走上一遭!試上一試!不試一試,又怎知這路行不通?”

國主一聽這話就擔心地坐直了身體,抓住梅夢雙肩,語含委屈:“驚鶴,你是不管孤了嗎?又要像上一次一般,一走就是一年半載?你明知道的,孤除了你誰也不信。”

梅夢輕聲安撫國主。

她雖無生育經驗,但這些年也陪著國主接連誕育了大王女和二王女,深知身懷有孕的女子情緒會比日常脆弱敏感,醫署太醫也說最好順著對方,讓孕婦保持舒暢的心情。

不過,文士之道她是一定要圓滿的。

待太醫例行請脈結束,梅夢這才告辭。

“驚鶴……”

國主眸光空洞看著窗漏外的景色,內心卻在天人交戰,幾番纏鬥才緩緩吐出濁氣。

“為什麼非得要圓滿呢?”

“這世上,很多事情本就殘缺。”

理智告訴她戒備梅夢是愚蠢的行徑。

梅夢跟她才是一夥兒的。

但梅夢幾次三番要圓滿文士之道,同樣也讓她心生不安——梅夢的文士之道,哪個上位者不擔心?據她所知,圓滿儀式失敗一次,考核內容就變更一次,難度還會更高一層。上一次的圓滿儀式內容,驚鶴毫無隱瞞地告訴了自己,並且鎖定了高國作為目標。

對於梅驚鶴的安排,她並無異議,甚至心懷感動——驚鶴的坦誠恰巧證明她對自己的忠誠!這次歸來,她明顯感覺驚鶴有些變了。

當她旁敲側擊變更後的圓滿儀式條件,梅夢都以反噬傷及元氣推脫,不肯相告,但當她試探梅夢可不可以放棄圓滿的時候,梅夢又態度堅定想再試一次,哪怕賭上性命。

“唉……”

國主口中溢出長歎,爾後搖頭。

“驚鶴,隻希望你不會讓孤失望。”

梅夢對她而言是一束光,更是將她拉出泥淖的人。在很長一段時間裡麵,梅夢對她重要到對方開口要自己的性命,她也會毫不猶豫答應的程度。彼此之間沒啥所謂秘密。

驟然有了秘密,她便覺不安。

偏偏這時候還有不長眼的湊上來獻媚。

看著眼前眉眼精致,一點肌膚瑕疵都用脂粉遮掩的年輕男子,國主生出逗弄的心思:“怎得一臉委屈的模樣?有人給你氣受?”

男子是腹中骨血的生父,國主對他比對其他男寵多了幾分耐心,他泫然欲泣的模樣也確實惹人憐惜。難怪那麼多男子喜歡豢養千嬌百媚的美妾,她也喜歡。一個個人比花嬌的男子圍著你獻媚爭寵,滿心滿眼隻有一人……

誰又不想多擁有幾個這樣的尤物?

年輕男子見國主心情尚佳,也放心展現柔弱順從一麵:“能在主上身側侍奉,誰敢讓臣委屈?隻是私下無人的時候,臣想起您腹中還未出生的三公子,便滿心愧疚……”

這男寵在國主身邊伺候時間算比較長的,自然有些察言觀色的本事。彆看國主現在月份還淺,根本看不出胎兒男女,但從他對國主的觀察來看,國主應該更中意男嗣。若非如此,前麵兩個被專寵一陣子的男寵怎會失寵?

還不是因為他們提供的種子太差。

誕育的王嗣皆是普通人。

國主也不糾正他稱呼,隻投去冷淡一眼。

“愧疚?為何愧疚?”

男寵知道國主喜歡自己哪裡,每次回話都會精心挑選最佳的角度:“臣出身卑微,族中人丁凋零,一想到日後會成為三王子的拖累,讓他臉上不光彩,便覺愧疚欲死。”

國主道:“是嗎?隻是這樣?”

戚國上下誰不知道兩位王女生父不詳?

隻知其母,不知其父!

自然也沒有生父身份拖累孩子一說。

眼前這個男寵一向知情識趣,怎麼今兒也犯渾了?他不知道自己最討厭後院男寵沾碰她的權力?倒不是她小氣,而是她這些年的經曆教訓告訴她——金絲雀就是金絲雀!

想要讓金絲雀安安分分當一隻金絲雀,就不要試圖讓金絲雀當個人,也彆將金絲雀當做人!隻能將金絲雀當一隻寵物精心圈養著。也隻有這樣,對方才會乖順服從。一旦沾到了權力,對方就會不安分,就不會甘心隻當一隻金絲雀。甚至還會反咬主人一口!

這個男寵是不安分了?

不,應該沒這麼蠢。

男寵看到國主眼眸中的冷意,心中咯噔,生怕解釋慢了會引起誤會。眼前這個女人不僅掌握著他的性命,也掌控著他家人的性命。

“其、其實是這麼一回事……”

男寵支支吾吾說了真正目的。

崔氏大宗兩位公子不是要定親麼?

他族中也有適齡嫡女,並且對崔氏大公子一見傾心,為此還害了相思頑疾。他這一代就這麼一個侄女,實在是不忍心看著孩子求而不得。這事兒求到他這裡,他也隻能找國主請示。若侄女能嫁給崔氏大公子,以崔氏家風,她就是板上釘釘的崔氏下任主母。

哪怕他作為三公子生父的身份無法公開,但私下也能串聯崔氏與王室的關係。他的侄女肯定會向著未來三公子,對王室有利無害。

國主:“……”

她也沒想到會是這樁事情。

自己前腳還想著將崔家二郎留給長女呢。

“崔氏……怕是不會同意……”

她的前公公和前婆母最看重家世門第,而男寵身後的家族……說是家族,其實連新貴都算不上,不過是靠著男寵在她身邊伺候有點臉麵,在外謀了不少好處。真正的高門大戶根本不屑跟這種人家聯姻。他侄女?先不說崔至善,崔至善父母那一關都過不了。

男寵道:“因為門第?”

國主內心翻白眼——

這不是廢話麼?

若非門第,崔徽也不至於被刁難多年。

“聽聞崔氏家主上任主母也是庶民出身,為了麵子好看才給安排一個門當戶對的出身。由此可見,隻要人喜歡,門第出身也不是不可通融。臣的侄女,相貌端莊且有才華天資!眼下世家大族家裡哪有條件比她還好的?不是年紀不合適便是相貌資質不足。”

男寵說著還想撒嬌。

不僅沒換來讚同,反而吃了巴掌。

這一巴掌讓他瞬間醒神,伏在地上告罪,額頭暴汗不止,完全不知哪裡惹怒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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