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善擅長結仇,更擅長交友,養傷日子枯燥無聊,有人陪自己說話聊天,時間也不那麼難熬。男子每次過來都會帶一些食物或者山下的小玩意兒,甚至還邀請祈善下山。
【山下的璞村有祭祀儺舞。】
祈善欣然應允。
擔心容貌引來注意,二人都戴了繪著儺舞舞人像的麵具,跟著村人一起祭祀,觀賞儺舞,聆聽舞者口中音調怪異卻令人安心的調子。時間眨眼過了月餘,祈善傷勢大好。
他準備離開此地。
臨行前自然要跟男子告辭。
彼時男子不在家中,祈善隻好留下字條,約好時間地點,又怕對方爽約,遂加一句【晴也須來,雨也須來】。嗯,不來也得來。
男子不僅來了,還精心裝扮一番。
湊近能嗅到明顯的酒氣。
【你喝酒了?】
酒氣重得有些衝鼻。
男子道:【借酒三分膽!】
祈善正要開口說明情況,對方先給了祈善一個暴擊——想他祈元良一生孽債無數,卻不想被一個男子傾訴愛慕之情!不是友情!
他當場差點兒失去語言能力。
本能拒絕:【不行,你——】
男子眸色一暗,吐出一口濁氣,緊繃的肩頭也放鬆下來:【你那日是看到了吧?】
祈善:【……】
男人錯估了自己的酒量,三分膽子是借到了,同時也將腦子借出去了,吐露清醒時分不會坦白的真言。他的身軀有殘,隻是他能修煉,正常認知應該認為自己是個男性。
這就很矛盾了。
相較男性這一部分,他更喜歡女性部分。
同時又極其厭惡與男性接觸。
祈善是他見過最美好的優秀女子,這兩月的相處下來,讓他有種找到歸宿的安心。他也知道祈善最近在收拾東西,應該是準備離開,便決定在今日袒露心意。此事若成,自己願意隨祈善一道離開,祈女君去哪兒他去哪兒。
祈善:【……】
男子小心翼翼:【吾心悅卿。】
祈善道:【你喜歡女子?】
男子點頭:【是的,男子渾濁汙臭。倘若可以,我也希望自己隻是女子……隻是,若為女子,於這世道又無自保之力,實在矛盾。】
身體認知和自我認知一直折磨著他。
祈善話題跳開:【你為何喜歡野浴?】
男子道:【不得已而為之。】
文士之道的修煉限製,非他有怪癖。
祈善冷著一張臉,也給了男子一個暴擊。
【如此看來,不行。】
【為何?】
祈善道:【因為某也是汙臭男子。】
男子猝然睜圓了眼睛,不可置信直視祈善雙眼,又從他的眼睛往下挪了挪。不管是聲音、相貌還是身段,祈女君分明是一位女子,怎會是男子?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
祈善悄悄後退了兩步。
暗中摸上擺行李旁的佩劍。
同時單手掐訣,撤掉了文士之道偽裝,露出了他某個男性馬甲,歎氣道:【某行走在外,仇家頗多,為了自保不得不偽裝成女子……不曾想引起你的誤會,實在是……】
話未說完,劍已經來了。
沈棠嘴角神經不受控製跳動,道:【他翻臉也太快了!還有,你居然沒被戳死?】
祈善道:【躲得快就行。】
要是被戳死,還能站在這裡?
最後被對方追殺一天一夜才脫身。
祈善現在想起這茬還有點心有餘悸。
沈棠視線落向正廳方向,問道:【那他……他現在知道你是當年男扮女裝的人?】
祈善:【自然知道。】
沈棠稀罕:【……我以為你馬甲沒掉。】
實際上,早就掉了。
祈善脫身後,其實還跟男子碰過兩麵,最後一次還心平氣和一塊兒喝酒。祈善當年寫信找朋友也給他寄過一封,隻是路途遙遠沒送到——也可能送到了,但人家不鳥人。
沈棠衝那邊探頭瞄了一眼。
問道:【那你現在帶他過來是引薦?】
祈善道:【他是貞國此次帶回來的俘虜之一,若能招攬,儘量招攬,不能招攬也彆留著他性命回去。可殺俘不好聽,得暗中做。】
沈棠:【……他有何才能?】
【貞國花了重金聘請他,這筆錢甚至抵得上貞國王庭半年開銷。】祈善道,【此人精通克製武膽武者的言靈,許多言靈還是家傳秘術,若是輕易放走,恐成心腹大患。】
也就主上不講道理,打個貞國出動公西仇兄弟和雲策組合,一馬當先,頂著壓製將對方國境屏障撕開了口子。若是換做兵力相差不大的國戰,想拿下貞國還真是不容易。
沈棠:【他願意來?】
【不敢肯定,但他肯定不願意死。】
當年烏龍過後,男子初次嘗試托付真心就踢了鐵板,自此性情大變,從純愛黨變成了博愛黨,院中養了許多孤苦女子。他要是死了,這些女子便要失去倚靠,他不肯的。
沈棠蹙眉打聽:【他可有忌諱?】
招攬人,能提前做功課就提前做功課。
不然就跟吳賢招攬宴安一樣,三次踩雷。
祈善道:【不提身體殘缺有異就行。】
又跟著補充:【儘量也彆提我。】
當年說好的一醉泯恩仇,結果反手就將他給賣了,如今見麵也跟一條毒蛇一樣暗搓搓盯著他要害瞧。若是可以的話,祈善真不想跟這人當同僚,對方可比秦禮他們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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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天都在吃藥,早上刷牙照鏡子,發現喉嚨兩側更腫了,打針不行,吃藥不行,要了菌命了。
ps:本文背景下,身體畸形其實不稀奇的_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