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3:這也太變態了(上)【求月票】(1 / 2)

壞消息……

報信武卒支支吾吾,麵有難色。

一側麵露疲累虛弱之色的崔止深呼吸,暗中壓下文氣反噬帶來的不適——那一圈隔絕大火的環形高牆是他出手所化,公西仇估計看出什麼,借反擊鐘離複之時進行破壞。

崔止以一人之力擋下反噬,沒讓其他文士也遭殃。為了不在戚國國主麵前示弱,他強撐著裝作無事人模樣,實則內裡氣血翻湧,文氣逆流,傷勢不算重,但也不輕,要靜養幾日。他厲聲道:“有什麼便說什麼,陣前瞬息萬變,你遮遮掩掩是想耽誤軍情?”

武卒隻能閉眼狠心道出這個壞消息。

壞消息就是——

糧倉原有地勢被破壞,眼下成了沮澤。

戚國國主完美無瑕的表情終於出現一絲絲裂紋,她用不可置信口吻問:“沮澤?”

盟軍早就防著康國偷襲糧倉這一招,將糧草分作數份,分彆設在不同地區。不管是哪一片地方,都不可能是沮澤。所謂沮澤便是水草聚集之地,另一個更通俗的稱呼是沼澤。為了保證糧食不變質,糧倉都要具備防潮、防漏這些條件,建立在乾燥通風之處。

將糧倉設在沮澤?

用不了幾天糧草輜重就該發黴生蟲了。

武卒隻能簡單道出前因後果。

康國兵馬在盟軍大營裝神弄鬼吸引注意力的時候,另有一支神秘之師來偷襲糧倉。

崔止問:“羅侯坐鎮也未擋住?”

那個糧倉也有一位實力境界與公羊永業相近的十九等關內侯坐鎮,對方還是這兩天才趕來的。康國那邊情報再怎麼厲害,也不可能知道此人存在。挑對方在的時候偷襲?

康國敢派人過來,閻王爺就敢收人!

武卒實力平庸,沒資格插手那種層次的對戰,所以他隻知道那一戰的結果,不知具體過程。根據他所知情報來看,糧倉變成沮澤,那位十九等關內侯也要負很大的責任。

戚國國主嘴角狠狠一抽。

聽聞此話,她隻能將問責的怒火壓下。

“不知羅侯在哪兒?”

崔止了解她的性情,知道她心中火氣憋得狠了,主動起身領了苦差事。他親自去跟那位羅侯接觸,弄清楚具體因果,順便調度人手處理這批糧草,看看能不能挽救一二。

及時搶救處理,還能挽回大部分損失。

天邊破曉,泛起魚肚白,營寨的混亂才徹底平息。崔止趕往糧倉,越靠近糧倉腳下的土壤越濕潤鬆軟。彆說輜重車,便是人站在上麵,不知不覺也陷入泥中,沒過腳踝。

盟軍士兵一邊鋪設一邊將輜重車推出。

崔止下了馬車,抬手拒絕攙扶。

文心文士也有不少提氣輕身的言靈,保證他在這片沮澤行動如常,不會冷不丁就陷入泥水無法自拔。好半晌,他才看到此行目標。

“羅侯。”

被稱為“羅侯”的男人是個布衣中年,標準的劍眉國字臉,通體淩然正氣。隻是睜眼看人之時,露出一雙瞳仁偏上的上三白,平白給人幾分冷漠厭世,生人勿近既視感。

崔止開口喊他,他也隻是微微挪動眼珠。

待崔止靠近,布衣中年視線落向對方的衣擺。文士衣袍跟武者不同,後者偏愛窄袖緊身勁裝,而文士是怎麼風流儒雅怎麼來。長袍寬袖是標配,衣擺常常能蓋住腳背,甚至是超過腳背,直至拖地。崔止這一身裝扮也不例外,行走的時候隻能狼狽提著衣擺。

偏偏刻在骨子裡的教養和習慣讓他不習慣直接暴露雙腳,上提的幅度有限,所以衣擺還是沾了泥水,直至暈染出深色印記。崔止衝布衣中年行了晚輩禮,後者微微頷首。

然後?

然後就沒理會他了。

崔止看著周遭混亂場景:“昨日來了哪個勁敵,能在您手中造成如此大的破壞?”

提到對手,布衣中年給了反應。

“一具活骷髏,一隻嘴碎的潑猴。”

布衣中年漠然的神色終於有了幾分波瀾,緊鎖的眉頭寫滿止不住的厭惡,很顯然,昨夜的遭遇不是很痛快。他隱居世外這麼多年了,一出山就被倆年輕人聯手上了一課,心裡自然不舒坦。布衣中年隻能將醜話先說在前頭。

“這回的對手怕是不好抵擋。”

崔止一驚:“為何這麼說?”

布衣中年道:“因為那具活骷髏,此前永生教的老教主便是這副形態,二者氣息也有些相似,昨晚那一隻與他或許有什麼淵源。”

崔止:“……”

布衣中年不情不願道:“老夫當年便敗給了那人,被迫答應了他的無理要求。若昨日的活骷髏是他的人,老夫這邊也是難做的。”

他當年隱居也並不是完全自願。

公羊永業是心灰意懶,避世隱居,他卻是踢到了魏城這塊鐵板,重傷撿回一條命又被仇家緊咬著不放,不敢輕易冒頭。此番答應崔止來幫忙,一部分是看了雙方祖上的淵源——這點淵源夠他出手,但不夠他拚命——另一部分則是因為他是永生教的高層……

魏城要是在對麵,他隻能停手。

不是因為對方是教主,而是因為他惜命。

自從魏城叔侄消失不見,本就混亂一團的永生教內部更是一團烏煙瘴氣,高層勢力錯綜複雜。布衣中年算是永生教的元老之一,魏城親自降服的打手,他不服魏城,甚至想讓魏城死,但他乾不過對方……這就很氣人了。

崔止歎氣道:“這點,晚輩知曉的。”

布衣中年從懷中掏出一卷有些老舊的書簡,上麵的墨跡卻是新的,內容全是昨日跟敵人交手采集到的情報,對方相貌、實力、境界、擅長和弱點都寫在上麵了。崔止拿過去能跟盟軍商議製定針對性布局,多少有點用。

從這份情報,崔止也知道沮澤怎麼來了。

“盟軍想要贏,那個文士要乾掉。”

布衣中年想起昨晚的經曆,臉色又臭了幾分,那顯然是一段非常不愉快的經曆……

“文士?”

“嗯。”

這事兒還要從幾個時辰前說起。

自從收到崔氏傳信,他一路疾馳趕至糧倉。布衣中年行事低調,厭惡跟旁人交流,大部分時間都待在專屬營帳打坐修行。昨兒後半夜,他敏銳注意到盟軍大營方向異動。

斥候傳回消息,證明他的感知正確。

糧倉駐兵全部調動起來戒備。

倒是另一名盟軍武將覺得此舉有些小題大做,且不說糧倉分成幾處,每一處位置都是機密中的機密。敵人即便知道,哪裡還有餘力在偷襲大營的時候,再來偷襲糧倉呢?

夜襲往往會精簡兵力。

不過,盟軍武將不敢跟他嗆聲。

十九等關內侯殺他跟宰殺牛羊一樣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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