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時間流逝,大營方向多處起火,斥候傳回一道比一道更壞的消息。盟軍武將坐不住了,想請命帶兵支援大營,卻被布衣中年強硬壓下,還換來對方一句輕蔑的嘲諷。
【爾等也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還想率兵去幫其他地方?保住自己小命再說。】
糧倉安全更重要。
盟軍武將哪裡不知道這個道理?
但他更擔心另外一件事情。
盟軍糧草都是統一管理,兵馬調度卻是各自負責,戚國組局之前乾了什麼,他可是一清二楚。幽國都沒得罪戚國就被戚國滅了,戚國的狼子野心是有目共睹的。他不明白的是大營有雄兵坐鎮,敵人人數再多也就千把人,怎麼能輕而易舉造成這麼大的動靜?
除非是有人故意放鬆警惕,引狼入室,借助康國,消磨未來敵人·現任盟友兵力。
從這個角度考慮,似乎一切都說得通。
相信康國千把伏兵能給盟軍造成四麵楚歌壓力?嗬嗬,他還不如相信有內鬼作祟!
懷疑念頭一旦萌生,便再難打消。
布衣中年還百般阻撓,更加重他的不滿。
這批糧草說是盟軍的糧草,實際上還是戚國的糧草,有無損失都影響不到他國家,但他國家這次是派出了精銳會盟的。這批精銳營寨還恰巧就在最外圍,敵軍偷襲地區!
揣著這種心情,武將心不甘情不願巡營。
結果,這名武將就中大獎了。
陰風陣陣,戰馬受驚嘶鳴。
一看這個陣勢便知道有情況,盟軍武將雙腿夾緊戰馬肚子,韁繩收緊,同時低聲嗬斥散發威勢,強行壓下周圍騷動:【戒備!】
話音剛落,一道烏光從頭頂劈下。
武將反應再迅速,終究還是慢了一步,被驟然炸開的氣浪正麵衝擊,連人帶馬都倒飛出去好幾丈,馬蹄在地上拖出四道長長痕跡,配合武將禦馬之術,勉強穩住了身形。
其他兵卒就沒這麼幸運了。
靠近烏光中心的,屍骨難尋,稍微遠一些的被氣浪震碎五臟六腑,再遠一些的來得及展開武氣禦敵,撿回了性命,最遠的隻是被吹得人仰馬翻。待塵土褪去,迅速集合。
“有敵襲——”
武卒第一時間將情報傳出。
煙花在天空綻放的瞬間,最先反應過來的不是糧倉駐兵,而是渾身黑衣的敵兵!
此時,武將也看到偷襲自己的人是誰。
看清的同時,脊背汗毛炸開。
那不是一個大活人!
兜鍪之下是一顆晶瑩剔透的粉色骷髏頭,原先眼眶位置跳躍著兩簇火焰,其餘位置則被漆黑威猛的武鎧覆蓋,胯下騎一匹骨馬,手中拎一把一人多高大刀,刀背串著一圈金色銅環。當此人抬手,刀背銅環互相碰撞發出清脆滲人的響聲,連靈魂都為之不適!
這敵人——
莫不是閻王殿鑽出來的?
這些念頭在電光石火間竄過他的大腦。
對未知的恐懼最終還是被戰意壓下,他抽出斬刀:【管你是人是鬼,斬了煮湯!】
骷髏武將發出怪笑。
【煮湯?嗬,井底之蛙,口氣倒是大!】
伴隨著刺耳爆鳴聲,武將凝聚全力一擊劈出,正麵撞上骷髏敵將。骷髏武將不避不閃不讓,正麵抬手接下這一擊。看似輕巧一個動作,不僅撕裂武將攻擊,甚至還有餘力反撲回去,震得武將胸腹氣血翻滾,甜腥上湧。
心中隻剩駭然驚懼。
他看不穿敵人的實力,知道雙方有差距,但沒想到差距會這麼大!直覺告訴他,下一擊必須跑,否則就有性命之憂!求生的本能卻未戰勝他的本心,他選擇第二次出手!
戰馬狂奔,如流星衝向同向殺來的敵人!
有進無退,有死無生!
他口中嘶吼,徹底放開束縛,催動武氣瘋狂傾瀉,瞬息便超過了他的身體極限。凝聚全部的一擊都在雙方碰撞的瞬間打出去!交手的瞬間,他才發現自己是在撼動山嶽!
骷髏武將的戰馬一步也未停頓,而他與戰馬卻如斷線風箏,朝著反方向倒飛數去!
連人帶馬在地上砸出深坑,拖出溝壑。
骷髏武將下一擊就準備收割人頭。
這一刀卻怎麼也沒落下來。
刀勢被迫停在半空。
布衣中年挑飛骷髏武將,往前兩步。天地之氣朝他瘋狂聚攏,瞬息化作一副不太起眼的武鎧:【老夫麵前殺人?你算什麼貨色?】
骷髏武將嘴巴一張一合。
試探道:【十九等關內侯?】
布衣中年道:【正是,你這點實力就彆擺出來丟人現眼了吧?滾,可饒你一命!】
骷髏武將嗤笑:【你可有名號?】
說著提起手中大刀。
隨著他氣息往刀身灌注,一顆顆虛幻骷髏厲鬼趴在刀背,衝著布衣中年露出挑釁猙獰的笑。不說其他,這一幕就挺嚇人。他道:【在下共叔半步,刀下不斬無名之鬼!】
布衣中年:【……】
年輕人不僅實力不行,口氣還挺大。
但他還是給了簡單回複:【羅元。】
骷髏武將似乎很詫異他的身份。
【羅元?你就是羅本父?】
骷髏武將開口喊破身份,羅元更是警惕。
他揚名的時候,用的不是羅元這名字。時過境遷,按理說沒人能認得出他。能認出來的人,不是仇家就是跟前教主魏城有些乾係。不管是哪一種,都讓羅元感覺頭疼……
此子,斷不可留!
能殺就儘量斬草除根!
羅元起了殺心,骷髏武將也覺察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