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餘叛軍再度齊聲高喊。
“擊!”
叛軍積蓄的士氣被消耗近半,剩下的士氣一分為二,一半化作萬千流光沒入每個士兵身體,以軍陣為單位向孝城揮兵,另一半士氣,竟在叛軍上空化作五架巨型投石車!
“殺!”
孝城之下,叛軍躲在撞車之後,縱使箭雨如潮也能毫發無損,武膽將領祭出武膽虎符!
一時,叛軍上空有數道顏色各異的武氣直衝雲霄,如雨點散落各處,或化作兵卒武鎧,或化作武氣兵卒。若前者,將領率兵結陣;若後者,武氣兵卒不畏生死,衝殺在前。
城牆上——
士兵死戰不退!
巨型投石車轟轟轟幾聲,拋出巨大的武氣投石,一塊一塊砸在十數丈高、一丈厚的武氣城牆。僅僅一輪過後,武氣城牆便不堪重負,細密裂紋遍布,第二輪之後,裂紋擴張。
第三輪投石!
武氣城牆徹底被摧毀!
叛軍已經推著撞車逼近城牆之下。
即使駐軍士兵往下潑灑滾燙的開水、燃燒的柴火、滾石滾木,也隻能阻攔一時。
隨著時間的推移,剛過一刻鐘,越來越多的叛軍頂著掉落的袍澤屍體,越發接近牆垛。
士兵又將箭矢沾上【糞】便射擊,仍舊無法阻擋叛軍強勢攻城。這還不是最絕望的——最絕望的是本就傷痕累累、縫縫補補的城門被撞車轟開,城門防線頃刻潰敗!
“仁能附眾,勇能果敢,嚴能立威!”
隨著城門防線失守,城內混亂一片。孝城幸存的駐軍士兵轉入城內巷道,希望借助地勢之便能為百姓撤離爭取時間。便是這時候,誰也沒注意到一支數百人勢力加入巷戰。
統帥他們的人正是翟歡。
翟歡和楊都尉趕去鬥將拖延時間,翟歡便帶著數百駐軍士兵潛入城中疏散百姓,加入守城。城牆崩潰速度比翟歡預期中還要早得多,更沒想到叛軍之中有公西仇這種狠角色。
鬥將竟能連勝三場!
慶幸的是沈棠還抵消了一半士氣。
不然的話,何止是五架巨型投石車?
更慶幸叛軍一旦進入城中巷道,便無法維持軍陣,自然不能再凝聚士氣。這種情況對己方有力,打不贏,但敵人也彆想輕鬆吃下整個孝城!翟歡與自家堂弟等人會合。
“楊都尉這是——”
看著氣息微弱化成血人的楊都尉,饒是翟歡見過無數大場麵也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翟樂將氣息喘勻,將昏迷的楊都尉放下,說道:“不說那麼多,總之是撿回一條命……”
隻是,對楊都尉這樣固執又傲氣的人來說,失去武膽、成為廢人,實在不算好,但事已至此,多說無益,目下最重要的是抵禦叛軍進城,儘可能拖延他們的腳步。
“嗯。”翟歡視線一轉,發現跟翟樂一塊兒來的,還有麵色不太好的祈善、褚曜、顧池、共叔武以及被共叔半扛在肩上的沈棠。沈棠緊閉著眼睛,麵色慘白,唇上沾著殷紅。
氣息紊亂,時而強勁、時而虛弱、時而緩慢、時而急促,像是受了極重的內傷……
翟樂道:“沈兄是被反噬了。”
萬鈞之勢,非同尋常。
更何況沈兄離他們距離還這麼近。
落在翟歡耳中卻是另一個意思——
沈棠這個戰力目前廢了。
共叔武騰手將沈棠交給祈善二人,邁步上前道:“讓我來!今日便開開殺戒,殺個痛快!”
先前鬥將,看得他熱血躁動。
恨不得下場與公西仇一決生死。
哪怕他知道自己實力遠不如這個年輕人,但他太想突破了!對於武膽武者而言,再也沒有比在生死之間頓悟更有效的突破方式。今日這股火氣,定要好好散個乾淨!
祈善和褚曜對視一眼。
褚曜道:“我留下來。”
他的文氣儲量比祈善好一些。
祈善先帶著五郎離開。
三言兩語便決定了各自任務。
這時,沈棠幽幽轉醒,哇得一聲吐出一大口淤血。吐出這口血,麵色反而多了絲紅潤。
她聲音沙啞道:“我得留下!”
祈善和褚曜斷然拒絕:“不行!”
她是文心文士而不是武膽武者,身子骨沒後者那麼皮實耐造,受了傷就乖乖撤下去,莫要任性添麻煩!沈棠咽下帶著鐵腥味的口水,站也站不穩,的確不適合逞強留下。
顧池也跟著勸道:“沈郎莫要任性。”
沈棠白著臉,蹙眉。
過了會兒,她隻得歎氣應下,又道:“好,我知道……方才,多謝顧先生出手相助,大恩大德,日後若有機會,必當報答。”
顧池笑道:“沈郎有心便好。”
“孝城告急,顧先生可有打算?”在顧池視線死角,沈棠負在身後的手比劃了個手勢。
顧池不明所以。
正欲回答,脖頸猛地一痛,眼前天旋地轉。
沈棠冷峻著張臉。
指了指道:“這個也帶走!”
不帶走,那就殺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