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棠:“……”
顧池非常不給麵子地噗嗤笑出聲,祈善倒是忍住了,但嘴角還是出賣了他,唯獨晁廉尷尬地阻攔不是(主要是攔不住),不阻攔也不是,尷尬的臉頰都要僵硬了。
隻有沈棠“追根究底”。
她問:“那時候的我長什麼樣?”
少衝以為“騙子”心虛了,試圖用匱乏的詞彙量描述“證據”,他拍了拍胯部,道:“裙子!白白的裙子!還有、還有頭發是這樣的——”他手指笨拙的比劃少女常梳的雙鬟發式。
沈棠故意問了好幾個問題。
其中有幾個還是一樣的。
少衝每次的回答也都一樣,不似瞎掰。
沈棠指著自己的臉:“也長這樣?”
少衝道:“比你現在好看。”
沈棠深呼吸:“……有說姓什麼嗎?”
這個問題對少衝有些難。
他想了半晌,道:“沈!”
祈善起初還不覺得有問題,畢竟晁廉不止一次提了“沈郎”,直到沈棠問出的下一個問題。
“那叫什麼?”
少衝咬著大拇指仔細想。
“大!你叫大!”
沈棠聞言,瞳孔微微一顫。
那個人叫——
沈……大?
沈棠又問:“那是一個人嗎?”
少衝道:“有兩個。”
沈棠再問:“另一個人是誰?”
少衝不肯回答了。
他不喜歡眼前這個壞人。
閉上嘴巴,屁話不說,任憑沈棠怎麼問都充耳不聞,隻是偶爾會轉動眼珠子,看看沈棠有沒有忽略自己。沈棠心底有些猜測,奈何少衝不配合啊。於是,寄出了殺手鐧。
她從自己錢袋取出一把飴糖。
在晁廉不讚同的眼神下,遞了過去。
“你回答嘛,回答了,這些都是你的。”
晁廉正欲說一句“十三不能吃來曆不明的東西”,奈何自家義弟跟他默契為零,不僅吃了,還吃得津津有味,嚼得一側腮幫子一鼓一鼓,眉眼也跟著肉眼可見地舒展開來。
少衝明顯不太喜歡另一個人。
對他的描述很少,但基本可以斷定那是一個身高一米七多點,年紀十七八的少年郎。
那個少年郎對少衝很有敵意。
據少衝描述,他還踩了少衝買的零嘴。
把想問的問完了,沈棠倏忽笑道:“我不是你認識的那人哦,我是姓沈,但我行五,就算叫也應該叫我‘沈五’而不是‘沈大’。小將軍,你仔細想想,是不是這樣?”
少衝不信,看向義兄晁廉。
晁廉道:“的確如此,你口中的‘沈大’是一位女嬌娥,但沈郎是貨真價實的男兒啊。”
少衝又呆呆地看向沈棠。
“真的嗎?”
沈棠:“……”
晁廉大兄弟,後半句完全沒必要說啊!
她感覺有些心累。
總覺得很長一段時間,這個誤會還會繼續下去,她怎麼解釋自己是女的都沒用,因為她現在還是一馬平川,自證身份真就隻能脫褲衩了。至於過兩年會有女性身體曲線?
嗬嗬——
她真擔心外人會來一句——啊,沈郎你這胸肌為何如此波濤偉岸?在下自愧不如!
被迫聽到勁爆八卦的顧池:“???”
下一秒,差點兒被自己口水嗆到。
祈善不知他好端端怎麼就咳嗽了。
一臉莫名其妙。
殊不知顧池內心已經掀起驚濤駭浪。
他先前曾猜測沈棠是沈家大娘子卻被斷然否決,但那名陪嫁舞伶的證詞卻推翻了這一點,顧池便相信沈郎是沈氏流落在外的子嗣,信了龔騁一口一個“妻兄”的說辭。
結果——
這會兒告訴他,沈郎是女兒身?
顧池第一反應是懷疑。
沈郎很清楚他的文士之道,未必沒有借此傳遞假消息戲耍他的可能……但看沈棠注意力完全不在自己這兒,他又有些動搖——他懷疑人生般看向祈善:“沈郎可是女子?”
祈善的回答乾脆利落。
他用看大傻子的眼神看著顧池。
問道:“你覺得像嗎?”
顧池:“……”
他靜默了。
這個問題問得鞭辟入裡。
他覺得不像!
過了會兒,祈善像是跟他說,又像是喃喃自語勸說他自己:“真要是女郎也無妨……”
他求的是主君,又不是求跟主君抵足而眠,沈小郎君(也許是沈小娘子)能文能武,有文心、有武膽、有諸侯之道、有國璽、有野心又不失憐憫,脾氣還好,年紀還小……
還有啥不滿的?
至多——
至多,多備幾瓶保心丸。
其他都是小事!
顧池:“……”
聽著十分有道理!
穀仁聽說此處發生的事情,命人備了厚禮道歉,看著沒什麼架子,好似一個普普通通給家中熊孩子兜底的大家長。同時,他也帶過來一個不太妙的消息。
關於狸力一行人。
穀仁派出去的人循著沈棠說的路線,進山尋找,的確找到那麼一個寨子,但找到的時候,寨子已經化成廢墟。看廢墟情況,起火時間應該就隔了半天。、
沈棠一聽,心揪了起來。
“人呢?”
穀仁和善笑著寬慰道:“並未發現屍體,也未發現打鬥痕跡,寨中也無貴重物件殘留,想必是他們覺得此處不安全,收拾行囊避災去了?”
燒毀寨子也好解釋。
怕被發現行蹤唄。
沈棠:“……”
她覺得有些淦!
就這麼點兒家底……
這就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