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7:十烏橫禍(七)【二合一】(2 / 2)

其中一少年還騎著匹雪白騾子,另一名身著色彩斑斕的勁裝,頭梳一頭小辮,麵容稚嫩卻長著一副頗具偉岸的身軀。馬匪首領阻止二人,嗬斥道:“停下!”

少年紛紛停下。

那騾子少年氣道:“又走錯了!”

另一人也不忿:“這能怪我?”

“不怪你,怪我?”

“……行,怪我!”

言罷,花裡胡哨的小辮子少年這才將注意力放在馬匪首領身上,騎著高頭大馬,微微一低頭,便將一眾人收入眼中。他道:“你們是誰?喊我們停下作甚?”

此時夜色已經黑沉。

月色光線不明,視線受阻,煮肉湯的篝火也被馬匪們熄滅,幾十號馬匪藏匿草叢。少年似乎沒看到這夥馬匪的規模,看他們大包小包的樣子,誤以為是商隊。

馬匪首領問:“你們又是誰?”

小辮子少年騎在馬上,嗤笑道:“小爺幾個是誰,還用得著向你們報備?你們幾個,有沒有看到一窩子老鼠往這邊跑?”

馬匪首領自然沒看到什麼老鼠。

那小辮子少年口中罵罵咧咧。

從他話中也聽得出來,似乎是有一窩老鼠將他們家糧庫禍害了,他們二人便氣洶洶要抓這一窩老鼠回去用開水燙死。誰知追到一半,找不到痕跡了。

二人在附近迷路了一會兒。

隱約看到這邊有篝火才靠近打聽。

馬匪首領聞言,靜默了一瞬。

草叢之中,已有馬匪暗中彎弓搭箭,循著聲音將箭頭對準了兩名少年要害。不管兩名少年是來找大老鼠還是花栗鼠,他們都不能活著離開。彆看倆少年不怎麼聰明的模樣,可一旦走遠了發現不對勁,帶人回來圍剿他們,也會造成一定麻煩。

“你們究竟有沒有看到那窩老鼠?”小辮子少年很不滿馬匪首領的沉默,從腰間蹀躞掛著的錢袋取出一顆大銀珠子,桀驁地說道,“看到這塊大銀子了沒有?告訴小爺那窩該死的、發臭的死老鼠下落,這就是你們的了。不夠,小爺還有一袋子!”

他說著拍了拍錢囊。

碎銀撞擊的沉悶聲音很是悅耳,但少年居高臨下的口吻更讓馬匪首領惱火。小辮子少年見還沒人回答,嘀咕道:“不都說‘重賞之下必有勇夫’嗎?”

身側騾子少年淡淡地道:“這說明什麼?隻能說明你給的還是太少了。”

小辮子少年氣道:“這還叫少?”

“很多嗎?”

小辮子少年嗤了一聲:“你錢囊搜刮乾淨了,能湊齊我這半袋看看?”

騾子少年沒說彆的,隻是冷笑一聲,威脅道:“……我要寫信給你堂兄。”

告家長,屢試不爽。

小辮子少年:“……”

二人兩句話的功夫,晚風吹拂草葉發出輕微沙沙聲,而在這沙沙聲的掩飾下,一聲極其輕微的弓弦嗡鳴響起。騾子少年偏首,任由那箭矢擦著發絲掠過。

冷笑道:“啊,老鼠現身了。”

什麼?

馬匪首領畢竟沒什麼經驗,先是懵了一瞬,倒是老馬匪反應過來,立刻意識到不對勁。命令暗中埋伏將兩名少年一波帶走。但,他們萬萬沒料到——

那名小辮子少年笑容頃刻化為森冷殺意,濃鬱寒光從馬蹄向上蔓延,頃刻化為武裝嚴密的馬鎧,少年亦是甲胄加身。三兩下將射向同伴的箭矢儘數擊落。

至於射在他身上的?

就那些石頭、獸骨或者生鏽金屬做的箭頭,還想破開他的武鎧?

用主公的話來說——

滑天下之大稽!

騾子少年麵色森冷,隻說了句:“保護好被劫掠的婦孺,生擒他們!”

要求還挺多!

小辮子少年卻不敢怠慢。

因為這個主公是真的不講武德!說寫信告狀,真會寫信告狀,先前就寫了一封,害得少年被自家堂兄寫信罵了整整十八頁!自己罵又罵不過,打也打不過。

是的,打不過_(:3)∠?)_

他不服氣,怒從心中來、惡向膽邊生,忍不住陰陽怪氣了一句,緊跟著就被賞了頓胖揍。末了還收獲了嘲笑:【公西仇來了都隻有被揍的份,伱還跟我傲?】

懷疑人生的徐詮:【???】

沈君不是文心文士嗎???

是的,騾子少年便是日夜兼程趕往隴舞郡的沈棠,隻是快到隴舞郡治所的時候,碰到了一樁剛發生沒太久的慘案。料想馬匪沒有跑太遠,她跟徐詮先行。

大部隊先去治所。

剩下的小部分人則跟上他們。

二人運氣不好,徐詮這廝又信心滿滿說擅長跟蹤追查,好家夥,帶著沈棠在人生地不熟的曠野差點兒迷路。直到那點篝火引路,才發現得來全不費工夫。

這一窩馬匪也是有意思。

沒在二人靠近的時候發動偷襲。

便給了他們接近的絕妙機會。

徐詮可不想跑丟一頭“老鼠”,二話沒說召出幾百號武氣兵卒,一半去保護被捆綁劫掠的婦孺,一半來搞這些馬匪。說要生擒,那肯定不能死太多了。

沈棠一劍一寒芒,解決幾個試圖用性命為部落同伴爭取機會的亡命徒。

沒殺人,隻是精準斬斷他們手筋。

馬匪中也有武膽武者,例如那名馬匪首領和年紀最小的馬匪,但二者實力不算強,一個二等上造,一個三等簪嫋。在沈棠二人麵前卻連爭取突圍的機會沒有。

很快就被徐詮戰馬踩碎了腿。

那清脆骨裂聲如此悅耳。

在馬匪耳中卻似閻王勾魂。

黑暗中——

騷亂聲起,騷亂聲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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