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於堅被顧池這番話驚得說不出。
他們才區區兩千多戰力——
偷襲人家王都???
看著似乎傻了眼的鮮於堅,顧池輕蔑冷笑:“十烏這次是想趁著庚國內部自顧不暇,永固關守備虛弱兼痛失新任‘隴舞郡守’,士氣受挫的關頭,一口氣拿下險關……”
勢必會做好萬全的準備。
甚至是精銳傾巢而出!
王都的守備絕對是最空虛的時候,此時不衝著他們心窩子捅上一刀,那要等到何年何月?倘若運氣好點兒, 他們能屠儘王都,對十烏內部就是一次巨大重創!
十烏一旦起了內亂……
揮兵南下的步伐勢必會被打亂。
哪怕最後永固關失守、隴舞郡淪陷,可此舉若能為邊陲郡縣拖延時間也是好的。
總而言之,不虧!
鮮於堅蹙眉:“此舉過於冒險……”
若王都守備跟顧池預料有偏差,人家還留了不少精銳守老窩,他們兩千多人去偷襲王都就跟自投羅網差不多。更何況, 他們這裡還有一個難搞的雀頭, 十烏的王子。
顧池問他:“你懼死?”
鮮於堅也好脾氣地回複:“非懼死, 若能重創十烏,吾死不足惜。”
顧池道:“那便是了。”
說著視線落向了主公沈棠。
外人或許會以為他用眼神征詢主公的意見,但實際上,他與主公心有靈犀。
戰!
搗了十烏的老巢!
沈棠此前還想用“潤物細無聲”的法子,讓十烏從內部分裂,既然人家敬酒不吃吃罰酒,那就少不得用些血腥殘忍的手段。一路清小兵推塔,摸到老巢端了它水晶。
沈棠斂眸,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敲打桌案,眉頭緊皺,看似在掂量輕重。
空氣凝重肅殺,半晌,沈棠說道:“子固,下令全軍修整一日,明日動身。”
鮮於堅張了張嘴, 見自家主公神情堅定,隻得抱拳領命, 朗聲道:“唯。”
沈棠:“一路殺過去!”
沈棠冷笑著補充,道:“吾倒是要看看,十烏還有多少人夠咱們殺的!”
他們手中有十烏布防圖。
這玩意兒帶來的優勢太大了。各個部落如群星一般分散在十烏這片廣袤土地,敵人沒有衛星定位之類的玩意兒,想要抓住蛇皮走位的沈棠,除非是她肚子裡的蛔蟲。
待鮮於堅退下,顧池問她。
“主公真想一路開殺戒?”
沈棠苦笑一聲,無奈道:“反正都是自己人,逞點兒口舌之利又不犯法……”
一路殺過去有些誇張。
前進路線容易暴露。
但沈棠也不是喜歡空手而歸的人。
行軍路上那幾個部落,她得拿下。
挑撥十烏諸多王子的計劃不能半途而廢,這也是削弱十烏兵力的大好時機。
目前為止,十烏那邊還沒發現沈棠的真實身份,懷疑範圍都在自己人身上。
“此事跟先登說一下……”
沈棠吃不準薑勝的態度。
若薑勝反對,這事兒有得磨。
但出乎意料的是,薑勝並未反對,甚至有些樂見其成,他道:“圓滿文士之道,需親手斬下一位王的頭顱。主公有雄心壯誌蕩平十烏,想來也不會吝嗇一顆首級。”
文心文士, 武德充沛。沈棠低估了薑勝想圓滿文士之道的執著和決心。
她聽聞此言, 灑然一笑。
“自然不會吝嗇, 若有機會,我會親手押著此人,將其脖頸送到先登劍下。”頓了頓,她道,“倘若我等被逼入絕境,真到山窮水儘,我願助先登一臂之力登青雲。”
薑勝瞳孔震顫。
餘光瞥見顧池的臉,後者也是震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