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眸銀龍與橘紅焰火共舞。
定睛細看,原來是一杆紅纓長槍。
槍影之下必有血花綻放。
但一往無前的氣勢還是遭到了阻截。
「豎子莫猖狂!」
伴隨著這一聲爆喝,持槍武者被迫爆退避其鋒芒,槍纂插地拖出長溝,這才勉強止住腳步。還未站穩,那員敵將便撲麵殺來。
叮叮叮!
數道飛鏢破空刺來。
持槍武者旋身側退數圈,一排九枚散發著森冷寒氣的飛鏢插在地上,最後一枚擦破了她的胳膊。不一會兒,傷口便滲出一股黑紫色的血。她當機立斷在傷口上端割出一道口子,又以武氣強行逼出毒血。饒是速度夠快,受傷的手臂仍感到了麻意——好家夥,這比虞紫隨身攜帶的草藥散粉還霸道!
右臂受傷,她隻得以不甚熟練的左臂運槍,本就處於弱勢的她,愈發險象環生。
眼瞅著要吃個大虧,一杆長戟殺來。
那敵將認出來人。
「方才讓你逃了,如今還來送死!」
楊英眉眼森冷:「你試一試!」
手中長戟化作一柄長柄寬刀。
刀麵有猙獰獸紋,做咆孝狀!
風馳霆擊,雷轟電掣。
給人的感覺與先前判若兩人。
她渾身武氣異常沸騰,讓敵將感覺到了一絲不適。雖說武膽等級越靠前,彼此差距越小,但他勝過楊英數等。後者莫說讓他感覺一點兒不適,他斬殺楊英輕而易舉!
「我也來!」
持槍武者可不敢讓楊英一人麵對,二打一,雖勝算渺茫,但也是不可多得的機遇。
武膽武者不曆生死,武道如何精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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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自家主公暗示不用太急,但趙奉是個實誠人,乾脆羊裝自己聽不懂,拿到命令就率人疾馳趕來支援。離得愈近,那火光帶來的熱浪愈是灼燙,燒得人武鎧甲片滾燙。
路上,他順手救下兩名被攆得上躥下跳的武膽武者,剛萌生「這倆年輕後生有膽子,越階挑戰也不怕死」的念頭,下一瞬便從其中一人口中聽到一聲滿含欣喜的「阿父」!
趙奉雙手持一雙銅鐧從上至下壓製敵將,從容之餘還有心情哈哈大笑:「小郎君,老夫於你雖有救命之恩,但也不用認父。」
哪有見誰都喊爹的?
趙·持槍武者·威:「……」
那敵將欺負楊英兩個還算威風從容,但麵對趙奉卻是左支右絀,難以為繼,氣勢如洪水一般泄去,被打壓得隻剩了保命的份。一個不留神可能就被那雙銅鐧砸開腦殼!
趙奉帶來的人也加入戰鬥。
這一片的陣線很快逼到營寨之外。
趙奉的屬官很放心自家將軍,倒是對那名一照麵就認趙奉當爹的年輕後生感興趣。要知道自家將軍被他夫人管的死死,這輩子連其他女人的手都沒摸過,更彆說生下這麼大的兒子……少年郎,這爹不能亂認!
第一眼,隱約有些眼熟。
後者形容雖是狼狽,布滿血汙,但五官給屬官極其熟悉的感覺,仿佛哪裡見過。
屬官心中咯噔。
壞了——
他為何會覺得很眼熟?
莫非將軍夫人真被綠了?
不太確定,他再看一眼。
越看越眼熟,越看越咯噔。
待趙奉一臉晦氣回來,兩手空空,見屬官跟塊木頭一般立在原地,揚起蒲扇大掌拍他後腦勺:「醒來!這裡戰場呢,你還敢發呆?真是年紀越大,越活回去了……」
也不怕被
人繞到身後割首啊。
屬官氣得一跺腳,罵道:「將軍你管不住褲腰帶,回頭被夫人抓住,瞧你怎麼辦!」
趙奉當即雙目睜似銅鈴:「你這嘴巴可以亂吃但不能亂說啊,這罪名可不能亂栽贓。我看你這老小子瘋了,玷汙老子清白!」
趙威與楊英互相攙扶著才勉強站穩。
見近在遲尺的父親與副將插科打諢也不看看自己,頓時心頭怒火沸騰:「阿父!」
趙奉此時哪有心情認兒子。
沒好氣道:「彆亂喊人!」
趙威氣得咬牙:「……趙大義!」
趙奉這才偏首看來,但蹙起的遊龍眉盛滿不耐,直直撞上那雙與夫人極像的眸。
恍忽還以為是夫人來了,腿有些軟。
他定睛細看,覺得這位小郎很是麵善。
「你認識本將軍?」
趙威:「……」
雖然她知道武氣會滋養經脈,極大改善武膽武者的身形體魄,甚至連五官都會有些許的優化,但她一直以為自己跟以前變化不大。誰知道喊了十幾年的爹不認識她?
楊英:「……」
這一幕她仿佛在哪裡見過。
趙威咬牙切齒道:「我是你女兒!」
趙奉脫口而出:「你、你是大偉?」
楊英:「……」
這對父女的字,有點兒東西。
緊跟著就看到趙威化出長槍要戳她爹屁股,看這個架勢,勢要戳出幾個血窟窿,趙奉竟被逼得抱頭鼠竄。一側的屬官似見怪不怪,甚至樂嗬嗬點評大侄女槍術精進。
趙奉很是冤枉,他哪能想到,眼前這個頭到自己下巴位置的小將會是自己女兒?
他記得女兒離家出走之前,可可愛愛,嬌嬌小小,誰見了誰喜歡!闊彆兩年多,她都不是亭亭玉立了,她是人高馬大啊!
他一時有些難以接受。
決定多宰幾個敵兵壓壓驚。
由晁廉率領的援軍比他先一步抵達,本來就沒占便宜的夜襲敵軍更是被壓著打。
地上屍體橫陳,放眼望去幾乎都是來夜襲的敵人,沉棠一方沒幾個。按說傷亡到這個比例,敵軍早該撤退了,但他們沒有。
是他們不想嗎?
根本是幾個老六將退路截斷。
前麵是敵人,後方是陷阱。
最後敵軍見勢不好,拚著損失才脫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