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棠的好奇心快要害死貓了。
「你借了誰的力,打了誰?」
褚曜心情上佳,談笑如常。
「自然是借鄭喬之力打魏元元。既然他不肯出兵,那隻能想方設法臨陣換將!」
「臨陣換將?」
褚曜看著朝黎關方向露出一抹冷笑,似感慨又是譏誚:「曲突徙薪無恩澤,焦頭爛額為上賓。似魏元元這般,最容易被詬病為無能。他死守不出是因為他看到隱患,但在外人看來,死守不出不需要任何才華,隻需臉皮厚,無視敵軍叫罵即可。一個隻會龜縮不出的武將,如何比能力挽狂瀾的厲害?」
沉棠卻覺得理由不止這個。
「無晦肯定還做了彆的。若是嫌棄魏壽無能,一開始也不會派他過來。既然派他來守朝黎關,必然是做了心理準備的。我想,鄭喬的耐心可不會隻有這麼幾天……」
褚曜反問:「倘若魏元元反水呢?」
沉棠險些驚聲道:「他何時反水的?」
無晦厲害,拐了人老婆還將人策反了!
褚曜好笑道:「隻是「倘若」,又不是真的。鄭喬這人很謹慎。屠龍局聯軍擺明了要決戰,他如何不重視?越是重視,他越不能冒一絲絲風險。我隻是讓芯姬偽造魏元元的通敵信函,而這封信函又湊巧被跟魏元元不對付的監軍截獲,送至鄭喬處。」
沉棠:「通敵信?你偽造的?」
褚曜老實搖頭,言語還有幾分小小嫌棄:「自然不是,魏元元那一手狗爬的字,若非與他朝夕相對的人,哪裡臨摹得出九分九的精髓?我與他可二十多年沒見麵。」
言外之意,即便褚曜有這個能力偽造,他短時間也弄不來魏元元的親筆手稿。
沉棠發現了一個漏洞:「若是偽造通敵信,落款印章肯定要用到武膽虎符……」
這玩意兒可是貼身的私人物件。
正常虎符就是個什物配件,不具備蓋章功能,但武膽虎符不同。嚴格說來,它應該是「武膽兵符」!分開時是兩枚異形花押,一份兩半樣式。一麵陰刻,一麵陽刻。
二者合一,嚴絲合縫,構成完整兵符。
由文心花押/武膽虎符蓋下的印章,全帶著所有者特有的氣息,這是無法造假的。
褚曜表情閃過一絲古怪:「他以前經常將武膽虎符拿來逗孩子,孩子不懂事,拿來亂蓋章,這些都被芯姬仔細收拾起來。」
芯姬還時常提醒丈夫彆這麼玩兒。
但是吧,魏壽哪裡肯聽?
【孩子隻是玩玩,有甚關係?】
【他/她還隻是個孩子,懂什麼?】
【阿芯的孩子,要玩什麼都行。】
綜上所述——
沉棠若有所思地點頭:「我懂,這個故事告訴我,不要在空白紙上亂簽名……」
【目前用下來,聽書聲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語音合成引擎,超100種音色,更是支持離線朗讀的
蛇」。」
若一上來就對魏壽興師問罪,讓其伏法,魏壽有手有腳還有兵,難道不會逃?真將魏壽逼急了,人家出了朝黎關就能加入屠龍局聯軍,倒戈一擊。倒不如找個由頭,將魏壽替換下來,再派人嚴密盯著,甚至將計就計,借魏壽給聯軍送去錯誤的情報。
因此,魏壽是安全的。
若非如此,芯姬也不會答應下來。
褚曜心情大好,但被他栽贓陷害的老朋友心情就不好了。夫人芯姬被褚曜帶走,哪怕知道褚曜會照顧好芯姬,但仍止不住擔憂外加吃醋。屋漏偏逢連夜雨,鄭喬派來的愚蠢監軍又搞事情,不知道他怎麼跟鄭喬說的夜襲,居然讓鄭喬同意臨陣換將。
魏壽收到消息的時候,麵色鐵青。
大步流星跑去質問弱智監軍。
「這是何意?」
監軍是個相貌柔美的男子,嗓音尖細,舉止言行都透著一股子媚態,但對方卻不是宦官,而是正經八百的文心文士。麵對氣勢洶洶的魏壽,他心中有一絲驚慌,但很快又鎮定下來道:「國主不滿將軍固守不出,對付外頭這些亂臣賊子,當以重擊!」
魏壽眯眼:「有天險為什麼要出關?」
監軍:「若隻是死守又為何要將軍?」
魏壽想掐死這個監軍的心都有了。
咬牙切齒:「定是你這佞臣又瞎謅八道了什麼,朝黎關若守不住,你是罪人!」
監軍哪裡會被他的話唬住,陰陽怪氣地道:「將軍這話倒不如說給你自己聽。」
二人自然又是不歡而散。
第二日,新任守將抵達朝黎關。
此人龍驤虎步,氣息吞吐綿長,麵相凶悍,甚是威嚴。一雙眼眸銳利似鷹眼,掃過魏壽時,似有風雷閃動。魏壽同樣不甘示弱地瞪了回去,空氣中彌漫著硝煙氣息。
魏壽不喜歡跟鄭喬帳下兵馬打交道,一些亂七八糟的請帖一概回絕,他特立獨行的舉動得罪了不少人。再加上武膽武者組建各自部曲存在競爭關係,關係就更差了。
來的這人,魏壽自然認得。
鄭喬帳下兩個十六等大上造之一。
蔣傲,字謙慎。
不過他這個十六等大上造來曆不很乾淨,跟另一個比起來顯得有些名不副實。蔣傲心中也知外界對自己的質疑,因此他急需一場大勝來證明自己,便有了眼前這出!
「魏元元,朝黎關將由本將軍接管。」
「哼,你來就你來,老子不稀罕!」
魏壽也算了解蔣傲的脾氣。
蔣傲這個人,人如其名,為人做事自傲自負,真是白瞎了他長輩給取的「謙慎」二字。說完,魏壽直接甩臉走人,根本不想留下來參加蔣傲的酒宴。蔣傲看著他的眸光滿是陰毒——他此行任務,除了接管朝黎關,還有便是盯著魏壽,帶回行宮問罪。
當然,臨行前國主鄭喬還叮囑他:【雖是鐵證如山,可魏元元反水一事著實透著古怪。早不反水,晚不反水,偏偏這時候,難保不是雜魚爛蝦的詭計。你去的時候,切記不要驚動魏元元,派人暗中調查。】
儘管十六等大上造有水分,修煉到這一步耗費近六十年光陰,但蔣傲的天賦不容置疑,他更不是個蠢人,自然聽得懂鄭喬對魏壽的重視。心中不是滋味,便出言打壓魏壽:【區區魏元元,何須國主如此謹慎?】
鄭喬不悅道:【你照做便是。】
多少有些折了蔣傲的麵子。
蔣傲自然會將火氣撒在魏壽身上。
酒宴之上,觥籌交錯。
酒酣耳熱之際,監軍將魏壽夫人芯姬被偷,當做笑話講了出來:「聽聞那芯姬年輕時也是一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