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沉棠說完,用期待眸光看著眾人。闌
半晌,無人發言。
她坐不住了,隻差劍指向上發誓保證自己所言非虛:“你們就一點兒不好奇、不興奮嗎?我剛知道這事兒的時候,一想到醫家聖殿解封,醫家文士一出手就生死人肉白骨,腦中光是想象那副畫麵都想說一句‘臥槽,牛她媽給牛開門,牛到家了’!”
褚曜抬手虛壓沉棠的肩膀。
溫和道:“主公。”
沉棠打斷他的話:“無晦不信我?”
褚曜自然不會不信,因為他太清楚他家五郎不會拿能利民的事情開玩笑。一旦上升到這種高度,她說的事情再離譜也會是真:“隻要是主公說的,曜自然相信。”
沉棠這就納悶了。闌
問道:“既然你相信,那為何……”
褚曜看起來並沒有想象中開心激動。
而這,是有原因的。
“主公可知如何開啟山海聖地?”
沉棠誠實地搖頭:“不知道,但既然辛國這些國家讓參與選拔的年輕新秀進入山海聖地曆練,幾年一回……想來條件應該不苛刻?其他人都能行,我為什麼不能?”
她可不認為自己比辛國老國主差。
辛國老國主將一個強盛辛國硬生生作到滅國,連累獨女王姬遭受奇恥大辱,國境內的子民屢遭屠戮。沉棠們心自問,自己不算非常優秀的勢力首領,但也算是合格。闌
她仔細回想:“……我記得元良說過,開啟一次‘山海聖地’要消耗大量國運,進入人數越多則所需國運越多……至於這個‘大量’的‘量’具體多少,我不知。”
但想來數字應該不會太誇張。
事實證明,她想得天真了。
實際數字比她以為的多得多得多。
沉棠低頭掰著手指,越掰手指越臉黑。
“為什麼要這麼多國運?”
她看看褚曜,再看看其他人,忍住掏出國璽看看自己賬目還有多少國運的衝動。闌
其難度堪比讓十八線城市操辦奧運會。
“既然開啟一次要消耗這麼多國運……那規模大的國家還好說,那些小國呢?大國咬咬牙還能抗,小國基本沒機會。”因統治者私心,光是保持國運不赤字都很困難,更彆說每隔幾年撥出大筆國運開啟“山海聖地”。
大國都吃不消,更彆說小國。
“這簡單,小國可依附大國,或敬獻錢財,或與大國合辦,從大國手中要到名額。”
隻要思想不滑坡,辦法總比困難多。
沉棠一聽就說這法子不好。
褚曜問她:“何處不好?”闌
“這樣不就被人拿捏住了?而且——”沉棠為難道,“小國很難留住人才……”
這個方案的結果是小國受大國掣肘,某種程度上成為大國的人才輸出血包,送錢送國運又送人。而在“山海聖地”表現出色的人才,大國豈會不招攬?而小國又如何留得住人?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願意回到小國的文武之才,最後還剩多少呢?
褚曜欣慰沉棠一眼就看到了弊端。
“所以還有第二個辦法,臨近幾個小國結成聯盟,各國都出一部分國運,合作開啟‘山海聖地’。”儘管這方案能避免被大國拿捏,但每次所需的國運,對於人口、國境都不多的小國而言是很大的負擔,但常年不開啟又會麵臨無人可用的尷尬局麵。
兩個方案,各有利弊。
尷尬的是沉棠哪一個都用不了。
她想開啟“山海聖地”隻能自己扛。闌
儘管沉棠這幾年的國運都有盈餘,不曾赤字,奈何她太注重民生,甚至還為了度過去歲的天旱,動用國運開啟風調雨順】來保秋收。今年又收了四寶郡和岷鳳郡,這倆地方百廢待興,正處於國運隻出不進的狀態,這倆地方今年國運絕對是大赤字!
這讓沉棠本就不多的國運更捉襟見肘。
沉棠:“……”
她欲言又止,止又欲言。
最後,委屈巴巴道:“旁人一分錢難倒英雄漢,擱我這裡是一分國運難倒英雌。”
她心心念念的醫家文士啊!
褚曜溫和而堅定地道:“主公,此事宜從長計議。您此前不是說要開啟長眠的各家聖地?我們要解封的不止是醫家一家!再者,為各家擇才也不是一兩日能好的。”闌
一番安撫,沉棠勉強振作起來,道:“無晦此話有理,心急吃不了熱豆腐……”
眾人帶著這個爆炸性消息離開。
唯獨顧池磨磨蹭蹭,留到最後。
直到主帳內隻剩下他倆,顧池終於憋不住,問:“主公,你的夢境當真是……”
沉棠道:“真的。”
她沒有告訴眾人夢境具體細節,但顧池的文士之道聽得見。正所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所以他能冷靜分析出沉棠都沒注意到的細節。他道:“為今之計……”
沉棠聳肩道:“走一步算一步。咱們先定下一個小目標,攢它一個億的國運!”闌
顧池不明白沉棠為何還能如此精神。
她難道不覺得她自己目前經曆的一切,其背後有一隻無形的手在掌控?兩百多年前,將她交給公西族的神秘恩人是誰?她自己又是誰?她的文宮為何與山海聖地如此相似?她作為沉睡兩百多年的人,為何會突然醒來?醒來後又為何湊巧失去了記憶?
她被人欺瞞著。
當他意識到這點,心頭燒起無名怒火!
正如那位高冷主公問的那樣——為何她會自信自己不是記憶碎片?萬一她隻是某個人的一部分呢?那種失去獨立自我的恐懼,他在沉棠身上感覺不到一星半點兒……
他不用將內心的話說出口,沉棠都懂。
起身繞至顧池背後,雙手撐在他兩肩上,笑道:“因為啊,我是你們的主公。倘若連我都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自己,懷疑自己是不是誰的傀儡……你們該怎麼辦?”闌
跟隨她的人該怎麼辦?
信任她,在她治下的庶民怎麼辦?
“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望潮,你要相信——你認識的沉幼梨,她從來不是誰的附庸!哪怕這個‘誰’是沉幼梨本尊也不行!精分還講究個主人格和副人格呢,倘若我真是倒黴催的副人格,那我就殺光主人格和所有礙事兒的副人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