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0:兼祧兩姓(上)【求月票】(1 / 2)

薑勝一瞧顧池這反應,便知有戲。

試探:“主公那邊的意思……”

顧池雙手攏在袖中,側身避開兩步,仿佛要跟一肚子壞水的薑勝劃清界限:“主公能有什麼意思?君心難測,你們都不知道的,顧某就知道了?含章說得對,你們確實該收斂。算計人也不能算計到自己人頭上。但凡半步不是自己人,這事兒就好辦了。”

倘若共叔武不是自己人,可以設計烏元殺他,龔騁和烏元大概率反目成仇,也可以設計龔騁誤殺他,龔騁年少閱曆淺,心性不夠強大堅韌,一身實力又是靠著秘術【醍醐灌頂】而來,那一瞬衝擊力足夠將他反噬重傷,輕則境界止步不前,重則境界倒退。

龔騁一毀,北漠就少了一張王牌。

偏偏共叔武是自己人,還是元老級人物,情分非常。大家心裡想想可以,行動上可彆這麼乾:“若主公能做得出用半步跟北漠一換一,諸君,當真不會膽寒心冷?”

今日能為了利益最大化犧牲一個共叔武,來日也能為了更大利益犧牲任何一人。

主公確實存了算計龔騁的心思。

但絕對沒有這幾人想得這般狠絕。

一個個心狠手辣,真是狗看了都搖頭。

跟這些同僚共事,顧池都覺得壓力山大。幸好自己能窺探人心隱秘,不然怎麼被他們賣了都不知道。顧池這番說教,惹得幾人不滿——這跟烏鴉笑豬黑有什麼區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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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望潮敢摸良心說沒萌生類似念頭?

若是沒有,他哪能反應這麼快?

作為謀士,本職就是將所有解決方案想出來,要不要執行、執行哪一個,這就要看主公如何決斷:“你怎麼會不知道?”

薑勝不信他的鬼話。

顧池這廝最擅長的就是揣摩順從主公的心思,主臣二人一唱一和。他阿諛逢迎這麼多年,突然說自己鐵骨錚錚、守正不阿?

顧池隻留下一句——

“不知,真的不知。”

說罷,揚長而去。

亟待處理的瑣事還多著呢。

祈善幽幽地道:“半步是武將,若他上戰場,碰上龔雲馳是遲早的事情。莫說叔侄關係,父子之間死鬥的,也不在少數。”

此事,不在於他們如何算計謀劃,在於共叔武怎麼選擇——龔騁不知道共叔武的身份,但共叔武知道龔騁。若知道龔騁沒死還幫助北漠,共叔武爬都要爬北漠前線。

以龔騁的實力,共叔武必死無疑。

荀貞問:“所以?”

祈善:“私下告訴半步吧。龔雲馳還活著的消息,或早或晚都會傳到他耳朵。”

荀貞聞言點點頭。

如果下一個敵人是要傾全國之力去征伐的北漠,除非共叔武鎮守後方,否則他一旦上了前線,發生什麼就不是人力能操控的。主公想要瞞著,估計也有這方麵的考慮。

但,如何瞞得住呢?

共叔武也不是貪生畏死之輩。

他若知道龔騁的選擇,個人感情上會諒解龔騁的不易,但在大局和仇恨麵前,他估計更傾向親手清理門戶,哪怕打不過。

這封密信在半月之後送到共叔武手中。

共叔武的反應也恰如荀貞幾人猜測,臉上表情變了又變,最終定格在堅定之上。

信中能交代的內容都交代了。

包括但不限於顧池聽來的心聲情報。

共叔武看著信中刺目的【醍醐灌頂】四個字,一時情緒失控,硬生生捏斷手中用來晨練的佩刀刀柄,吐出一口濁氣,看著天喃喃:“大哥……雲馳這孩子受苦了……”

隻是,龔騁為誰效力都行。

唯獨不能為北漠。

共叔武將這封私人密信燒為灰燼,不留痕跡,稍作修整便又如往常一般去練兵。

本就修煉刻苦的他,愈發拚命。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就在這封密信剛上路的時候,世家代表也過來,名義上是給沈棠拜早年,實際上是來送各家挑選的“人質”。世家盤踞各地,為了讓王庭安心,遣送“人質”屬於基本操作,一般都是繼承人的弟弟。身份既不會太高讓世家心疼,也不會太低讓王庭不滿。

當然,也不隻是為了讓王庭放心。

同時也是讓世家放心。

有人脈在王都,一旦有風吹草動,他們也能第一時間得知消息,迅速做好應對。

若是沈棠拒絕這些“人質”,各家才要惴惴不安、胡思亂想,擔心沈棠是不是又想作妖,對他們家族不利。鑒於沈棠不會拐彎抹角的腦子,世家代表直接攤開了講。

世家推出的倒黴鬼,不意外又是康年。

沈棠看著大年初五就上門的康年,嘴角微微一抽:“伯歲啊,你年前才來過一次,現在又來,一來一回路上也要花不少時間。你這是回家匆匆過了年就又上路了?”

康年表情麻木。

害得他來回奔波的人是誰啊?

充分見識到沈棠腦回路的康年吸取前兩次教訓,從懷中遞出一份名單,上麵清晰寫著“人質”的各自信息。年齡、性彆、姓氏、家庭出身,沈棠粗略掃一眼,小的隻有五歲,還需要奶娘照顧,大的已經三十五,目前正拖家帶口。沈棠抬頭看著康年。

“這是什麼?”

康年道:“人質。”

沈棠揚高聲音:“……人質?”

她什麼時候讓各家送人質過來了?

這些世家又背著她腦補了什麼東西?

康年莫名覺得心累,這種心照不宣的潛規則為什麼要拿到台麵上說?將優秀族人送出去當人質換取安定本就是丟人的事,世家也要臉麵,往往會給此舉蓋個遮羞布。

如今卻要攤開來晾曬。

擱誰,誰不糟心?

待康年硬著頭皮解釋完,沈棠被迫漲了知識,揉著額頭,頭疼說道:“行行,來就來,不過醜話說在前頭,他們衣食住行我都不包的,一應花銷讓各家自行解決。”

這些人質開銷不能走公賬。

讓沈棠自掏腰包?

嗬嗬,她的口袋比臉蛋還要乾淨,尚有一屁股的債沒有還清,哪裡有閒錢養世家送來的拖油瓶?世家的如意算盤打得挺響,隻可惜——隻待墨家研究清楚眾神會的“全息線上遠程會議技術”,沈棠就打算巡回辦公。世家也彆做什麼山高皇帝遠的美夢了。

沈棠會在任何一個地方出沒。

這些,自然不準備告訴康年。

“這些人我就收下了,你自便。”

康年給沈棠留下太深的心理陰影,她半點兒不想看到這張教導主任臉,開口趕人。康年跟沈棠也打了幾次交道,多少有些摸清她的脾性,倒是沒有太畏懼。隻是——

“沈君,康某有個不情之請。”

“你說就是。”

康年斟酌著說出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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