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7:孤島計劃【三合一,求月票】(1 / 2)

退下,讓朕來 油爆香菇 14893 字 9個月前

柳觀不知道康國兵馬究竟要做什麼。

腦中萌生數個猜測。

威懾?

騷擾?

還是恐嚇?

這幾個瞧著都不像。

康國兵馬距離射星關極遠,若康國真有動手的意思,便不會打草驚蛇,大老遠就搞出這麼大陣仗,一副生怕敵人發現不了的招搖架勢:“這幫人葫蘆裡麵賣什麼藥呢?”

柳觀凝文氣於雙眸提升目力。

試圖看清這夥人的意圖。

“報——”

不多會兒有士兵傳信。

柳觀道:“說,什麼事。”

士兵神色仍有幾分未散的驚慌——這個世道的人對天災的恐懼刻進了靈魂,哪怕傳信士兵大小也是個武膽武者,仍雙腿發軟。

士兵道:“後方出現坤州兵馬。”

柳觀急忙趕了過去。

同樣也看到地平線儘頭連成一線的煙塵海浪,一開始僅是一小節,但很快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向兩麵延展。她深知這麼大陣仗耗費的人力不是一個小數目,康國大營這麼做肯定有什麼目的。暗中深吸一口氣,派遣幾支斥候隊伍去偵察,看看這是什麼算盤。

不多會兒,幾隻禽鳥振翅高飛。

下方,護衛施工隊伍的白素若有所感。

右手搭在眉前當遮陽棚,眯眼細察。

哂笑道:“呦,北漠的斥候來了。”

她此刻繃帶裹胸,一邊袖子掖進腰束,光著半個膀子,曲腿坐在一輛巨型挖掘機的上方。光裸的肩膀繪著猙獰獸紋,一路延伸至鎖骨偏下位置,腰側懸刀,與她清冷氣質形成極致反差。下方是正在聚精會神操作的將作監墨者。白素揚手化出近一人高重弓。

手指輕撥弓弦。

一支雪白箭矢應聲成型。

今日多雲,雲層稠密厚實且偏低,斥候的武膽圖騰不用費多大勁兒就能借助雲層遮掩蹤跡,小心翼翼靠近施工隊。逐漸接近施工隊上方,斥候屏氣凝神,試圖借助武膽圖騰的視線查清下方究竟在做什麼,奈何此地煙塵大,乾擾視線,不得不降低一點高度。

倏忽,一點白光在眼前迅速放大。

武膽圖騰還未反應就被射中了眼睛。

“啊啊啊——眼睛、眼睛——我的眼睛——”北漠斥候捂著眼睛發出淒厲的慘叫。

被一箭洞穿眼睛的武膽圖騰失控墜地。

距離地麵尚有百丈開始逸散。

落地之時隻剩一片尾羽毛。

白素嘖道:“可惜了,不是活鳥。”

這種凶禽要不是武膽圖騰而是真的鳥,那真是渾身是寶,烤著好吃,鮮亮的羽毛拔下來做帽飾也好看。秋獵進山能不能碰到都看運氣,運氣差點蹲個三五日也不見蹤影。

武膽圖騰可真是詐騙。

空氣中傳來波蕩,白素耳朵微動。

眼眸閃過狠厲:“又來了。”

普通斥候不難培養,但這種武膽圖騰適配的斥候卻是萬裡挑一,北漠或是因為特殊地理環境,斥候精銳極多。不僅有天上飛的,還有地上打洞的。白素先後兩次出手,彎弓搭箭,百發百中,重傷兩員斥候。北漠這邊更加警惕,武膽圖騰都不敢在低空盤旋。

白素冷笑,扭頭衝下方兵士催促。

“一個個都沒吃飯?”

“動作再大些,乾活麻利點。”

“折騰大半天了就搞出這麼一點兒動靜,你們是生怕敵人不知道你們在乾什麼?”

下方有人咳嗽,時不時還呸兩下。

顯然是不小心吃到沙子了。

副將眯著眼,衝著白素方向扯著嗓子。

“將軍,再大自己人都看不到了。”

眾人口鼻都蒙著過濾沙塵的布罩。

一個個灰頭土臉,爆出來的汗水順著皮膚淌下來,衝開一道道明顯的泥印子。用手指隨便往上麵一搓,保證能捏老大的泥球。奈何上頭定死了時間,工程量又前所未有得大。

原先準備讓文心文士施展言靈,招來風沙,諸如【雲陰月黑風沙惡】、【漠漠風沙千裡暗】,最大限度屏蔽敵方斥候的窺視,儘可能拖延時間,己方也不用吃多大的苦。最好是趁著敵人反應過來之前,先將基礎挖好,即便敵人聚集人手打來也能有所緩衝。

隻是上邊兒的掰著手指一合計,不劃算。

言靈這玩意兒就是一分錢一分貨。

效果越好範圍越大,消耗越大!

孤島工程範圍明顯超出文士極限,與其為難文心文士,倒不如向內尋求自力更生。

沙塵動靜鬨這麼大都是故意的。

白素剛要說什麼,眸光一淩。

身形一閃,化身炫目流光穿破厚重沙塵。

砰的一聲巨響。

雙劍交叉沒入岩石。

劍鋒之下是一隻瑟瑟發抖、毛發顏色與泥地能融為一體的老鼠。這隻老鼠體型格外纖長,末端尾巴粗壯有力,四肢肌肉發達,剛剛鑽出地麵就被白素兩劍斬斷了去路。豆大的眼睛對上白素看死物的眼神,厚重毛發炸開。

吱吱叫著,不敢扭頭,奪命狂奔。

“吱吱吱——”

土灰影子咻一下躥出老遠距離。

白素看著被雙劍攔腰截斷的下半截鼠身,勾唇冷笑。那隻老鼠的上半截在慣性的推動下衝出老遠。待意識到不對勁,腰間隱有痛意。武膽圖騰消散前看到拖了一地的血。

“什麼鼠輩也敢冒頭?”

白素將雙劍從泥地拔出來,一腳踩在逐漸消散的半截鼠身。鼠皮包裹的內臟在外力壓迫下,噗得爆開來,溢散化為天地之氣。

張良計,過牆梯。

白素等人戒備再嚴格也不可能短時間完全清理斥候窺測,北漠這邊一連折損十幾支斥候,吃了教訓不敢靠太近,饒是如此也偵查到一些情報——總結,康國正在挖陷阱。

焦急等待的柳觀收到情報那一刻沉默了。

不怪她會沉默。

實在是被這手操作搞不會了。

她還再三看了看腳下地方。

確認自己是守城一方而不是攻城一方,這才繼續思考康國這麼搞的目的——陷阱這玩意兒一般是用來乾擾戰車前進,阻礙騎兵衝鋒,守城防禦一方去建造這些防禦軍事。

康國大營作為攻城一方來搞陷阱。不僅派出大量人力挖陷阱,還是在離射星關這麼遠的地方挖,準備拿來阻礙誰的騎兵呢?

阻撓康國自個兒的戰車騎兵?

地龍翻身的動靜還在繼續。

柳觀摁了摁酸脹眉心。

問:“陷阱多長、多寬、多深?”

康國大營是在挖陷阱還是挖彆的?

斥候道:“寬三丈三,深兩丈六,長……那邊還在挖,不知他們究竟要挖多長。”

饒是柳觀有心理準備——能引起堪比地龍翻身動靜的大動作,必然不是小工程——她還是被這個數字驚了一跳,錯愕道:“三丈三寬,兩丈六深,這是準備挖護城河?”

小地方的護城河都還沒這規模。

斥候欲言又止。

這個數據還是目前監測到的。

看康國兵馬擺出來的架勢,人家顯然不滿意這樣的程度,仍在不斷往下深挖,往兩邊拓寬,還在不斷延長。射星關前哨如此,後方也如此。挖出來的土都被運送到彆處。

是的,泥巴都被運走了。

也不知道要這些泥巴做什麼。

確認康國這邊沒揮兵攻打的意思,柳觀放心下了城牆,將消息呈遞給主公圖德哥。

圖德哥問計屬臣。

“諸君覺得康國這是準備作甚?”

眾人跟柳觀有一樣的疑惑,攻城一方大老遠挖陷阱,總不能是為了進攻射星關做準備。下達這道命令的將領腦子有大病,打仗攻城需要的是雲梯、戰車、衝車、投石車。

這種雞肋陷阱屁用沒有。

擋不住甩來的巨石,也擋不住箭雨。

不多會兒,有人陰陽怪氣地開涮:“總不會是康國丟了射星關,氣不過,乾脆就地挖土碎石,另起爐灶,再造一處城防?”

跟著有人應和:“哈哈,這得造多久?”

阻攔北漠南下的三處要隘,那可是西北諸國聯手,先後派遣數十名武膽武者督工,二三十萬苦役,耗費三十年、兩代人的成果。康國這會兒跑來造城防,跟鼻涕到嘴才知道甩有什麼區彆?廳內響起一片放肆嘲笑。

柳觀乍一聽覺得哪裡不太對勁。

“多久?”她腦子轉得快,抓住一閃而逝的靈光,忙問,“這動靜何時開始的?”

從地龍翻身到現在才過去多久?

廳內笑聲小了些。

有人答:“一個多時辰。”

柳觀不知想到什麼,麵色微白:“一個多時辰,如何挖得出寬三丈三,深兩丈六的陷阱?從揚起的煙塵來看,陷阱長度也可觀。哪怕數千徭役沒日沒夜地乾,樂觀估計也要月餘。堪比護城河的規模,還能叫陷阱?”

瞎子都騙不過!

這陷阱能用來陰誰?

“不是陷阱能是什麼?”

他們起初挺瞧不起這娘們兒的,隻將柳觀當成圖德哥身邊的女人,還是女奴出身的女人,說白了就是可以用銀子買賣的玩意兒。之後發現,這娘們兒腦子好,心腸也毒。

逐漸收斂輕浮和不屑。

或者說,這些情緒被掩藏得很好。

“總不能是為了阻隔糧草吧?”

他們也不是沒想到沈棠將主意打到糧草頭上。打仗拚的就是後勤,誰糧線先崩了,誰先扛不住。不過在他們慣有思維之中,康國應該派人埋伏、偷襲他們的運糧兵馬,己方隻要派出實力高強的武膽武者,率領精銳之師押送,就能最大限度保證糧線的安全。

見招拆招才是打仗。

這人說完,其他人哄堂大笑。

柳觀認真道:“也未嘗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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